所以村民们找不到代染作坊时,只有便宜卖了自家的织布,再花多些钱去买染过的各色布料。
百工百业商品流通也就是在这样各层需求中,逐渐循环带动整个社会的活力。
当然,她目前也只是小打小闹染两个颜色,只有日后有了本钱才能多研究别的染色,还要注意有些花色民间不允使用。
沈小叶道:“伯娘若觉得合适,今天就可以把布送去染。”
“十八九里路呢,我拿来你还不直接收走?”涂氏不明白。
沈小叶笑道:“您不怕我一去不回?”
涂氏也笑:“都有根有脚的,又是亲戚,我怕啥?当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啊?”
“那您拿布来?”沈小叶明示了都。
涂氏拍腿:“等着,马上就来。”
到离开视线,沈小叶握拳使力晃动,太好了,又一份生意谈好。
林二牛看了全场,“小叶,看起来没有太难。”
“那是因为你们村离县城近,田地又多,干一年能落住个钱。”沈小叶若是离县城近,也不会几次小生意做不常。
委实来回的路途都占去很多时间,在县城租地方更不划算,家人也不愿意。
她又一拍额头说:“光顾着讲便宜实惠了,涂伯娘没说她染什么颜色。”
“青色。”二牛的小侄子突然冒出两个字。
林二牛给他一弹指:“你懂个屁呀,还青色。”
然后又对沈小叶说,“中午你们在这吃饭吧。”
“不了,四舅很快就会回来。”现在才上午八九点,早的很,沈小叶希望舅舅的林府之行顺利完成。
或许有她的加持,沈长岁在花厅见过林大老爷的儿子后,把礼物随着岳锦轩的礼单一起送上。
不久,林大老爷就隔着屏风见他,嗯,他棒伤在身不便起床。
但声音很清楚的传来:“两个升子装着新旧两份数量不同的麦子,贤侄想说些什么?或者,是有人想让你对我说些什么?”
“瞒不过表叔的法眼,小侄收到免夏赋徭役之时,和村里人一样特别的开心,紧一紧,今冬明春两季,大家可以不用再闹饥荒。
村里的大人,也愿意放家里小儿到学堂听两节课,而不是早早赶到山边采野菜,下到田里弯半天的腰。
灵山寺六月二十八举行水陆大会时,家里也能淘置些东西与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交换。”沈长岁只提自己看到的。
林大老爷静默片刻,道:“一时之乐。”
沈长岁一揖:“所以还请表叔多多珍重,让这乐能隔两年在乡间露露头。”
“你很好。”林大老爷不禁微笑,“制的何经?”
“谷梁春秋。”
“嗯。”
到此,沈长岁就知可以了,“表叔安歇,小侄不扰您休息了。”
“好,恩郡,替我送送岁哥儿,把书房那本批注好的春秋给他带上。”林大老爷吩咐二儿子。
林恩郡微讶,爹送一个小童生亲手批注的经书?但随即应诺下来。
沈长岁再拜:“谢表叔赐书。”
“去吧。”林大老爷声音又传出。
林恩郡多打量了沈长岁几眼,亲自取了书送他到花厅院门口。
直到离开林家,岳锦轩都有点迷糊,他以为同窗是个普通农家子,结果却与当朝大学士是表亲。
他以为学士的举人儿子接待已经是上宾,结果同窗直接被请入后宅相见。
“长岁兄,我能问问你送的什么吗?”那两个木盒,看着就很粗糙。
沈长岁只问:“能保秘吗?”
“能!”岳锦轩重重点头,稀世珍宝乎?
沈长岁:“我也能。”
片刻后,岳锦轩才回过味儿来,他深吸口气甩开折扇猛扇风,决定出了村子就坐回自己的马车。
所以当沈小叶抱着一匹细棉布上车时,就看到他气的一副河豚样。
于是眼神询问另两人,可惜都不告诉她。
但岳锦轩却开口说:“你不会是在村里买的棉布吧?
直接到我家铺子拿松江布多好,给你优惠的。”
“几折?”沈小叶问,“优惠多少,本地的可以便宜吗?”
岳锦轩:“减去售价的一成,本地布我家比较少,价格压不下来。”
沈小叶:“我家收布染布,一匹标布卖四钱。”
“这么便宜?”岳锦轩瞬间坐直,到村口也不想回去自己的马车。
“我爹说,他到布坊收到的成品,都快四钱了。
所以我们家一直从南方进布料,可以水运直达灵河。”
“这么贵?”沈小叶和舅舅对视一眼,他们也清楚布坊的布品类多,颜色全。
岳锦轩说:“当然,量少它就贵。
咱们北方的布又宽又长,它实在又压舱。
可惜品质赶不上南布,不然也能卖的不错。
上回我家一批布潮了,布坊再染一次还需加不少银钱,最后都贴钱卖的。”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这便宜,沈小叶定要抢一份的。
岳锦轩道:“贴了脚钱卖去关外了。
早知道你家染布,就不用贴那么多。”
沈小叶给他讲:“染一匹白布二百文,如果只是受潮的青布,百多文足以。
如此你们原价在县城卖,也不亏太多。
当然,如果你找我四舅帮忙,还能再优惠一点。”现成的布复染一下太费事了。
“很是。诶不对,听这意思怎么好像我家的布还会潮是的。”岳锦轩扫视他们一伙人。
沈小叶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你家的仓房定然整修很好的,安全无虞。”
可,是这样吗?须知人生处处有惊喜,当然,也有可能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