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然没有！”轩辕赶忙否认，但下一秒声音又弱了下来，“我就是想问你，当初我把你拉进这个任务系统里面来，让你成为了炮灰，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很讨厌我？”
“……”卫若沉默了。
轩辕等了许久也没见她应声，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我就知道……”他喃喃道，“你其实一直都很讨厌我对不对？谁当了炮灰都不会开心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我已经在这里飘了上百年了，实在是太久了，在这块玉里呆的太久了……想活不能活，想死也不能死，我只是希望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但我没想到你会成为炮灰的身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的。”卫若道，“而且我也并不讨厌你，某种程度上我还要感谢你。这个炮灰的身份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但它也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回到我的世界的机会。”
“你的世界？”
“对。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或者是别的平行空间吧。总之我不是这里的原住民。”
“你也是来自未来的？”轩辕一下子激动起来，“你也是二十三世纪的居民吗？你是哪个洲际联盟的？我是东大洲国际联盟的B级进化人，你呢你呢？”
“呃……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国人，对你来说应该属于古人了吧。”卫若道，“不过相比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现代化的。”
“你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啊……”轩辕咬了咬嘴唇，“跟我差了两千年。不过咱们回去可能只能打开一个时空通道……”
“那就开你的世界的通道吧。”卫若说道。
“为什么？”轩辕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不想回家吗？”
“我当然想回去。”
“那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你明明这么辛苦……”
“因为你也很辛苦。”卫若说道。
“我……我辛苦什么呢？”轩辕艰难地道，“你在外面风吹雨淋，拼生拼死的时候，我却躲在玉里面睡大觉。你在外面绞尽脑汁为了完成任务而努力的时候，我只会对你大喊大叫，出一堆没有用的主意。等到你一切安全了，我才会用你的身体出来玩乐。这样的我有什么可辛苦的？给你添麻烦的辛苦吗？”
“哈哈哈，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卫若闻言大笑起来，不过笑过几声之后，她声音蓦然一沉，严肃而认真地道，“你太看低自己了，轩辕。对我来说，你可不是什么添麻烦的家伙，而是与我一起同生共死的，重要的朋友。而我说你辛苦是因为，这百十年来，你一定很孤独吧？”
“在一块玉里呆了数百年，恐怕你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处于黑暗之中的吧？眼睛看不到大地和天空，皮肤也接触不到任何的实体之物。不能走路，不能吃东西，也不会有人跟你聊天。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的你，又怎么会不辛苦呢？”
“不必羞愧，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之前的宿主中，又没有把任务做到最后一步的，你又怎么知道不能够同时开启两个通道呢？不过如果真的只能打通一个世界的通道，那也没关系。这个炮灰系统虽然给我造成了许多麻烦，但也让我学习到了大量的新技能。我相信，那时候的我即使是留在这个世界里，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所以，你只需要安心地等待。等着我们一起成功，或者……一起失败。”
一起……吗？
胸口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轩辕的心又胀又疼，又是苦涩。
这份好，如果是独属于他的，该有多好？
但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呢？
任务奖励下来了。这一次的奖励比较丰厚，卫若得到了一个可以隐藏气息的内功秘籍，而炮灰经验也终于冲破束锢，升到了第五级还多一些。
卫若抬头看天，月亮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浅，天空泛起鱼肚白。夜晚即将过去，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但是卫若的手却迟迟按不下那个归回的按钮。
“去看看他吧。”轩辕主动开口说道，
“……”卫若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时间来得及的。”轩辕道，“去看看他吧。”
卫若终究是点了点头。她一路狂奔，悄悄地靠近侯府，隐在墙外向内看，却见侯府内匆忙一片，许多人在来回奔走着，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被从里面运出来，被砍得血肉模糊，满地星星点点都是血迹。
外面有个花白胡子的老中医被连推带攘地拽进了门去，卫若紧贴着墙根，听到打扫花丛的小童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据说，在昨天夜里，有人在世子爷房门外，放了一只没有被拔掉牙齿和爪子的老虎进去。
侯府墙外，卫若静悄悄地站了许久。
尽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轩辕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而那恰是他所无能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