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道:“如此说来,并不怪我?”木雷道:“自然不怪!”
木风道:“那我就放心了。”站起身来,突然间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倘若木雷为了他伤心欲绝,打他骂他,甚至拔剑刺他,提刀砍他,他都会觉得十分开心,可是偏偏说:“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霎时间不由得茫然若失。
只见木雷又垂下了头,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胸口,泪珠顺着衣衫滚了下去,木风胸口一热,说道:“老弟,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总是要想法子让你开心。”
木雷慢慢抬起头来,月光照着含着泪水的眼睛,那眼睛中现出了喜意,但随即又黯淡了,幽幽的道:“哥啊,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你帮不了我。”
木风道:“我自己确没甚么本事,但我萧大哥是一等一的武功,他在这里,我跟他是喝了不少酒,我求他甚么事,谅无不允之理。老弟,你究竟为什么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木雷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红了,转过了头,不敢和木风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她.....她要去做王妃。她二哥来劝我,说甚么......甚么为了家族,可不能顾儿女私情。”一说了这几句话,一回身,趴在木风肩头,哭了出来。
木风一惊,没有有半点动弹,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得呆了,也不知是喜欢还是难过,原来木雷伤心,是为了一个女人要去做种花王妃。换成任何女人能嫁给种花王,自然将木雷置之不顾。
木风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若嫁不成种花王,说不定对老弟变能稍假辞色。不敢要她委身下嫁,只须得时时见到她,老弟那便心满意足了。”
突然木雷一顿,退后一步,见到木风满脸喜色,责怪道:“哥啊.....你......我还当你是好人呢,因此跟你说了,哪知道你幸灾乐祸,反来笑我。”
木风急道:“不,不!老弟,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若有半分对你幸灾乐祸之心,教我天雷劈顶,万箭攒身。”
木雷道:“你没有坏心,也就是了,谁要你发誓?那么你为什么高兴?”
这句话刚问出口,心下立时也明白了。木风所以喜形于色,只因种花王娶了女神。而女神是个聪明人,自己对她一见倾心,情致殷殷,她岂有不明之理?只是她满腔情意,自幼便注在这种花王身上,有时念及自己的痴心,不免歉然,但这个“情”字,却是万万牵扯不上的。而有了这个歉然,在种花王耳边一说,科举应该不在话下。
一明白木风手舞足蹈的原因,不由得既惊且怒,道:“你虽不是笑我,却也是不安好心。”
木风心中一惊,暗道:“你何以忽起卑鄙之念,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
眼见老弟不开心,只觉但教能令得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心想:“适才我只想,如何和老弟,晨夕相处,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之乐,却不是他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