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鸠智道:“公子,你兄弟自尽,你自己活不太好。你要是速离科举,那么你的事,我也便不加追究。”
木风哼了一声,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有甚么相干?”口中说话,目不转睛的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鸠智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动。
木风心下起疑:“他武功如此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必这般不断的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么?”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的在微微摆动,显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我师傅说道修炼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那么鸠智的话,想来也不会虚假。”
想到此节,登时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还在恐吓于我,说甚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但究是不能确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这般修炼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鸠智突然纵身大叫,若狼皋,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伸手便向抓来,喝道:“你说甚么?你......你在说谁?”
木风侧身避开。鸠智跟着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木风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即速离开,回归吐番,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走火入魔便要应验了。”
鸠智荷荷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叫:“你......你知道甚么?你知道甚么?”
木风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即退了一步。
鸠智喝道:“你知道甚么?快快说来!”
木风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若不即刻回归吐番,那么到白莲教救治,也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鸠智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道。”说着左手一探,向面门抓来。
木风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毫没有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
当下提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一挡,随即反钩他手腕。鸠智喝道:“瞧在你师傅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呼的一拳击出,直取右肩。
木风飘身闪开,鸠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无丝毫空隙。木风不含糊,但对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是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待敌之隙。
但鸠智招数奇幻,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完,鸠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罢!”
木风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鸠智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忽听得鸠智不住喘气,呼呼声声,越喘越快,木风精神一振,心道:“这和尚内息已乱,时刻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
可是鸠智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着加紧,蓦地里大喝一声,只觉腰间“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时一痛,已被点中穴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
鸠智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处置你才好?”撮唇大声作哨。
过不多时,树林中奔出吐番武士,躬身道:“明王有何法旨?”鸠智道:“将这小子拿去砍了!”武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