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婪站在桌前,准备吹灯前,回头瞥了一眼。
少年直挺挺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脖颈处。
双眼涣散失了焦距似的,无神的望着帐顶,双手只露出来几根手指,搭在被角边缘,满脸悲愤的模样,泪眼汪汪的咬着被角。
那一瞬,景婪怔然。
好可爱……
像是一只从被子里钻出一颗脑袋,搭着两只小手手,坏心眼咬被子的小猫。
景婪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暖意,餍足感将心脏每一个角落都占满。
他几乎是眨也不眨的贪婪凝视着他,眸光柔和得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可爱,想……
屋内的烛火终于被吹灭。
宽大的木床上,两人各自占据一侧,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到了后半夜,有谁却蠢蠢欲动起来,打破了界限。
一夜好眠。
雨后碧空如洗,晨光熹微,穿透力极强的破开雾霭。
晶莹剔透的露珠从叶片尖端垂坠而下,惊扰了蜗牛的梦境。
啾啾啾!
清脆的鸟啼声时而响起,空旷而悠远。
纪林苏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他正以八爪鱼的姿势,一手横在景婪的胸前,一条腿大喇喇搭在景婪的身上,一副完全把景婪当成抱枕来使用的姿态。
纪林苏小心翼翼的觑了景婪一眼,发现男人呼吸平稳,神色安详,明显还在熟睡之中。
被他用来当分界线的枕头已经被踢到了床尾。
而景婪则被生生逼迫到了床的边缘,再往旁边挪,随时面临掉下床的风险。
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那块能睡下三个人的地方,纪林苏更心虚了。
很显然,他睡着时并不老实,在无意中把景婪驱赶到了床边,还在不断侵略地盘。
景婪则是好脾气的,一再给他挪窝。
纪林苏愧疚又罪恶。
他一面慢吞吞的往床内侧挪,一边偷偷观察景婪,时刻警惕他醒来。
等纪林苏退到安全位置后,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沉寂如海的深邃眼眸。
纪林苏呼吸一窒。
景婪似乎才醒过来,眼中还蒙着淡淡的水汽,像是漂浮在海面上浅淡的雾气,削弱了他周身的冷意,让男人看起气息柔和了几分。
放空的眼神望着纪林苏的方向,一刹那叫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正深情的凝视着自己的爱人。
纪林苏眼神躲闪,莫名有点心虚。
好在景婪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定定看了纪林苏一会儿,忽的,唇角轻轻上扬。
“早。”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才睡醒的沙哑,性感惑人。
“……早、早。”
不知道为什么,纪林苏总是觉得有点奇怪,身体也下意识紧绷。
景婪看起来一切如常,却给纪林苏一种压抑的危险感觉。
等到景婪起身穿好了衣服,纪林苏才觉得笼罩在自己周身的那股压迫感淡去。
纪林苏坐在床边,眉头蹙起。
这发展好像不太对劲,他为什么要怕景婪?
少年抄着手,斜睨着人模狗样的景婪,“你怎么找到我的?”
男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淡雅的颜色中和了他身上锐利的锋芒,倒显出了几分禁欲的斯文感来。
青色加持下,看起来遮掩了男人的好身材,让纪林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句名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景婪系好了腰带,转过身来,清冷淡漠,“是大壮和翠花为我们下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