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就连满院的梅花也被沉甸甸的积雪压弯下来。俞漫的头上,衣服上都是厚厚的一层雪,尽管寒冷刺骨,俞漫依旧直挺挺的跪着,未曾低过头。
季暖见此,立马脱下自己的披风要给她披上。
俞漫并不领情,怒道:“你何必惺惺作态,滚”。
程筱柔也对季暖摇了摇头,季暖停顿片刻还是为她披上了,并蹲在她面前开口道:“你若还想与我再比试一番,就应该好好保重身体,半年后比试会见高低”。
俞漫闻言与她对视,见她眼神清澈,言语温柔,只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因为这里是暮溪,她都怀疑季暖是否被妖魔附身了。其实不只她如此觉得,就连程筱柔她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太冷,俞漫终是没有拒绝,只是闭上眼不愿看她。
三日后,季暖的伤已好了大半,此时俞漫正准备起身回房,却因双腿麻木又跪倒在地,季暖见此立马扶着她起身。
俞漫起身看清来人后,又一把将她推来,跌跌撞撞的走回了房间,季暖随即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俞漫坐在床边,捞起长裤,只见她膝盖和小腿处早被冻的青紫红肿,她紧咬牙关,硬是没吭一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季暖手里拿着伤药慢慢靠近她。
“你干嘛?出去”。
季暖晃了晃手中药瓶言道:“我来给你上药”。
“不需要,你马上给我出去”,俞漫依旧毫不领情。
“怎么?怕我在药里下毒,要害你终生瘫痪呀”。季暖不急不慢轻笑着开口。
俞漫恶狠狠道:“你敢”。
“我不敢”。季暖说完已蹲下身来,轻柔的为她涂上药膏并轻轻按摩。
俞漫一开始很愤怒,甚至想一脚把她踢开。奈何双腿早已麻木,只得任她处置,后来便觉得越来越舒服,腿上的疼痛感也减少了许多,此时她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季暖来。
季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此时她又替俞漫捞起另一只裤脚,依旧轻柔的为她涂药按摩。
俞漫就这样看得呆了,她记得上次与人这么亲密相处还是十岁时,那是她与母亲的最后一次拥抱。此后便再也没人可以接近她,她憎恨所以人,不愿与任何人敞开心扉。
“好了,没毒吧”?季暖放下她的裤脚站起身来,俞漫却别过头去不愿看她。
季暖见她难得如此温顺,脸上笑意更浓。生而为人,没有人会不需要朋友,俞漫如此,宋忘尘何尝不是如此。
打定主意,她一定要交了俞漫这个朋友,融化她那颗冰冷的心,随后又从衣柜拿来干净的衣物递给她,“换上吧”!
俞漫接过衣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俞漫看着季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季暖出门正好看见夏莲鬼鬼祟祟的跑开,立马喝道:“站住,你在干什么?”
夏莲闻言,停下脚步答道:“没干什么呀,我只是刚好路过”。
“刚好路过?前几日是不是你告诉师尊我和俞漫私自斗殴”?
“是,不过我是如实禀报,并且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她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我听说她…”
季暖立马打断道:“够了,我不想听,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
夏莲质问道:“季暖,明明我是想帮你,你为何不领情?她都要杀你了,你还亲自为她上药,难道就因为她是长屿岛主的女儿”?
“呵呵,就凭你偷听我们谈话,不安好心,而俞漫虽脾气暴躁却从来都是明刀明枪,不会攻与算计”。
“你…,不识好歹”。夏莲怒指季暖,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怨恨。
“就当我不识好歹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季暖说完已径直离去。
竹峰后山上,夏莲正与一人耳语,然后又恶狠狠的说道:“此事你想办法抖出去,我就不信智竹尊也会轻易放过她”。
“别急,此事就到此为止,你回去继续监视季暖的行动,随时告知于我,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我了,我只要季暖还活着就行”。
“小事?你莫不是忘了答应过我,要助我夺得内室弟子的位置吗?莫非你想食言”?
“哈哈…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当初若不是我动了手脚,你连进梅峰的资格都没有。”
“你也别忘了,是你主动帮我的,个中缘由,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就把此事传扬出去,否则我们便停止合作”。
“你敢威胁我,我此生最恨别人威胁”。他此刻已掐住了她的脖子,随时可以轻易捏断它。
“咳咳,咳咳,我知道、错了,放、放过我吧”?。
此人闻言终究放了她,“记住我吩咐的事,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你的事,时日到了,我自会办到”。
“哈哈…”,笑声逐渐远去。
夏莲惊恐未定,脸色却阴冷至极,心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通通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