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忍不住的问道:“安大人,你这就来了三个人,是否有些不妥?”
安达宣笑道:“不知大人所说的这个不妥,是什么意思?”
李勋还未说话,一旁的严毅倒是大声说道:“安将军,你们江南的官员,对我们可是颇为不善啊,你就这样过来,到时候真要发生什么事情,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安达宣哈哈大笑:“这位将军有些言重了,有相国大人在此,谁敢乱来?”
李勋淡声说道:“任何事情,就怕一个万一。”
安达宣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万一,这样,若真有人胆敢对大人做出不礼之事,大人将下官扣下便是,以此作为人质,下官在扬州一地还算有一点名望,下官在你们的手中,他们绝不敢乱来。”
李勋颇为惊讶的看着安达宣,以为他在开玩笑消遣自己,但是看着他那一副认真的表情,李勋感觉他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想法。
严毅冷笑道:“你倒是说的轻巧。”
安达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我都不怕,这位将军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严毅被安达宣呛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勋深深看了安达宣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安大人随我一辆马车吧,我正好可以通过你,了解一些扬州的情况。”
“是,大人。”
安达宣拱手应了一声,整个人显得非常自在。
李勋与安达宣上了马车,一行人再次启程,继续赶往扬州城。
李勋询问了许多关于扬州乃至江南地区的事情,其中故意问了一些敏感的话题,让李勋再次感到惊讶的是,安达宣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并没有太多的隐瞒,说到兴起之处,安达宣还和李勋谈了谈买官一事。
赵智继位之后,首要大事,便是恢复禁军,有了军队,才能稳定住关内的局面,可是招募军队,需要巨大的钱财,当时朝廷财政极度困难,根本就没有钱,出于这样的情况,普通的赋税,已经无法满足朝廷的需要,赵智最后把目光放到了江南地区,那里商业发达,有钱的商人比比皆是,但他们有钱归有钱,你总不能去抢,所以只能让他们自愿拿钱出来。
卖官制度,便是应运而生,当然,只是散官,不是实际职务,但就算是这样,对广大商人而言,也是充满了极大的诱惑。
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人生在世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即使挤不进官场,也会给自家门楣贴上副“耕读传家远,读书继世长”的吉祥对,以示自己并不是普通农家。
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他们或许非常有钱,但在政治上却失去了很多权利。士农工商,商人之辈,“卑之曰市井,贱之曰市侩,不得与士大夫伍”。
就卖官之事,朝中很多大臣,是强烈反对的,虽然商人拿出巨额钱财,买个官职,只是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以及政治上的一些特权,除此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他们并不会因此步入官场,也无法担任实职。
李勋静静看着安达宣,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有些奇怪,很健谈,不是光说废话,有些很敏感的话题,他也是敢说,而且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在安氏一族整体衰败的情况之下,安达宣依旧能够牢牢坐稳扬州都督一职,整整十年都没有人能将其搬开,安达宣确实有他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