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礼国公的小儿子强抢民女,还打死了人家爹,本来是证据确凿的事,大理寺却对那家人严刑拷打,最后卷宗上记载的竟然变成,那民女的父亲为了讨好礼国公,把女儿送给了礼国公府,然后因为不能承受族亲的指指点点,羞愤自杀了。
怀泽看到卷宗的第一反应便是荒唐,那民女家世代都是农户,家里也有些田地,和礼国公府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压根没有讨好的必要,大理寺指不定收了礼国公多少贿赂。
怀泽当然还如往常一样把案子报上去,言明此案的不妥之处,这事最后到了新任大学士许竟手里,却直接被驳回,就连刘尚书都受到了礼国公的威逼,折腾了半个月,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为此怀泽还再次被御史台弹劾,幸而礼国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只是口头训斥了怀泽一回。
后来怀泽听说那民女进了礼国公府不到一个月就亡故了,草席一卷被丢去了乱葬岗,但因着此时她已经是奴户贱籍,即便她家里人想再追究,已是难上加难。
不仅如此,还有宣平侯的仆从打死良民、文国公的孙子侵占富户财产、平宁伯的侄子纵马伤人等诸多案件,折腾了一大圈,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这群败类任何惩罚都没有。
他人弱势微,既然改变不了结果,那就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除了给这些受苦的人家送些银钱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月底怀泽的任命终于下来了,这回他如愿被调回了工部,被重新调回了工部司,任从五品员外郎。
怀泽收到任命的时候,竭力抑制自己的兴奋,毕竟他现在还在刑部,不好表现得太过欣喜,难免有人说他与刑部众人不和。
同僚们自然都凑过来恭喜他,怀泽能明显感觉到几位主事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怀泽要是升为刑部的员外郎,那岂非占了他们想要的位置,各部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坑被其他人占了,那便只能继续等。
当然也有人酸他,毕竟他虽然已经为官五年多,但只有二十二岁,这个年纪的主事都很少见,更不用说员外郎了,对于这些酸话他自然不会理会,若是与人争执,岂非平白给自己添了把柄。
等回府之后,怀泽关上门才放声大笑,然后挥笔把这件喜事写信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闻家长辈们。
常宁自然是欣喜万分,本想着放些鞭炮庆祝,最后和怀泽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把庆祝方式换成施粥,原因也很简单,从过完年到现在,这四个月的时间京城滴雨未下。
这回的干旱和上回还不太一样,上回好歹是从六月份开始干旱的,庄稼已经收过一茬,可这回就连第一茬庄稼还没长成,若是再不下雨,今年怕就要颗粒无收了。
各地的奏章陆续到京,今年北方六个州府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灾,最要命的是,因着两次旱灾间隔时间太短,各地粮仓根本来不及存粮,若旱灾持续下去,怕就要从南方各府调粮了。
司天监每日都去宗庙求雨,皇上把玉玺都送过去求雨了,可也于事无补,一直到五月底,受灾的六府仍然没有迎来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