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夫人没想到小儿子在这事上比他爹还轴,但小儿子这种想法自然没错,作为武将,忠君爱国是他们的天职,她也只能劝道。
“平儿,你想得太天真了,若皇上真信了那道士,又怎会听你的话,还当你是忤逆呢,莫非你要拖着咱们全家一起死不成。”
常平颓然坐在凳子上,他不是愚笨之人,母亲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他自然也清楚其中关键,见儿子神情落寞,常夫人安慰道。
“你也切莫太过担心,没准皇上没吃那丹药,或者那丹药不似女婿说得有那么多害处,咱们也不能杞人忧天,青哥儿和女婿都远在秦州,咱们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因有着这般对话,即便后来已经证实了皇上服食丹药之事,常家众人也再未提及此事半个字。
远在秦州的怀泽自是不知道这些,随着孝礼皇后的丧仪结束,怀泽的精力也逐渐被其他的事情占据,刚从郑齐县赶回来,又直接去了城外查看种子田的成长情况。
自从过完年,怀泽有将近一半的时间奔忙在外头,身子骨倒是壮实了不少,再加上他本来就身量高大,竟然和沈盛平差不多身形了,逼得沈盛平每日都得早起两刻钟,为的就是找回因为许久未训练而退化的肌肉。
今年雨水不错,不只是种子田,几个县的庄稼都长得不错,如今农户们都盼望着夏收到来,恨不得每日住在田里,见到怀泽到城外,周围的农户大着胆子凑过来,和怀泽分享喜悦。
越临近夏收,怀泽去郑齐县的频率越密集,他把秦州的事情交由郑以芳处理,同时有甘议在旁辅助,想来郑以芳也不敢弄出太大的事端。
原本怀泽等人构想的是只建一道内堤,不过他们终究属于理论派,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河工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还要在内堤和原有的外堤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建一道横堤,为的是能在洪水漫过内堤时,阻隔水势,防止洪水伤及外堤堤根,若是水流湍急的河段,横堤的密度也得更高些。
怀泽自是信任这些老河工,他和孟正商议几日,决定按照老河工的建议加横堤,孟正不免又在为银钱担忧,当得知怀泽已经预留了部分库银的时候,才彻底对他心服口服。
怀泽此时无比庆幸,当时剿匪这件事做得十分正确,幸亏有了剿匪的收入,否则他真的得卖屋卖田了。
因着要加横堤,工期自然得延期,他们原定在五月初完工,如今怕是要到五月底,这下子就有些麻烦了,毕竟这些民夫可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们在堤上,那家里的田谁来收。
“大人放心,我们家里还有旁人,互相帮衬一把,总能收完的。”
“是啊是啊,大人待我们这么好,修这堤坝也是为着我们,我们怎能只顾着自己,大人就瞧好吧,我们定然把力气都使上,让这堤坝能稳稳当当地建完。”
“有了这堤坝,我们才算是有了盼头,不过几亩地,活人难道还能让尿憋死?”
“你说什么屁话,在大人面前还敢这么粗鲁,赶紧收回去。”
原本有些困扰的怀泽,被民夫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瞬间感觉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但最后他还是让孟正发了告示,提前把夏收不能来干活的民夫数量统计上来,他们也好早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