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高中制服的小鸟游真弓微微摇头,莲步上前,双手合拢,对着他微笑鞠躬:“荒木老师,欢迎回来。”
她那颤抖哽咽的声线、以及眼眶中流转着的波澜,却出卖了她伪装的平静。
原本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剩下了这一句。
这名风尘仆仆而来的男子,正是“闭关修行”结束,从川崎市回到东京都的,荒木宗介。
“嗯……”
看着路灯下的美丽少女、四周的建筑工地以及被高墙环绕、化身军事禁区的藏前公寓,荒木宗介微微发愣,只觉恍如隔世。
随即,一抹释然的微笑浮现在他嘴角。
“……我回来了。”
“前辈!!!”
惨烈的嘶吼,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一颗锃亮的大光头,飞速地占据了荒木宗介右眼的视线。
“……你,何方妖孽?!”
看着以极为谦卑姿态全身贴地、趴倒在自己的脚边的光头男,荒木宗介如同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警惕地拉远了距离,左手下意识伸向了眼罩。
“是我啊前辈……”
“健吾?!你这姿势是?还有,你头发呢?”
直到对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荒木宗介才认出这名额头上绑着“谢罪”字样头带的耀眼光头,竟然是自己的学弟。
“除灵者这一行压力这么大的吗,还是说你最近学习过度?!虽然之前也只有青皮,但是只是少了一层看起来差别也蛮大呢……”
“我这颗光头,正是为了今日当面谢罪特地剃的!!”
山田健吾蜷缩身体、将额头贴地,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因为土下座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只能使出这招‘埋下座’了!”
从正面看的话,他这个姿势,就像是下半身被活埋进了土里,上半身依旧在虔诚地鞠躬谢罪。
剃光头、埋下座的组合技,乃是当今日本“谢罪文化”里,除了剖腹之外的最高境界。
“一个月前,在天台上,我在不能自己的情况下,对前辈做出了这样那样羞耻的事情,还请前辈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他这么一吼,周围的人都向他俩投来了不可描述的视线。
“所以说,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引人误会的话啊,到底是哪件事情?”
“……当然是,尿在荒木前辈引以为傲的‘屎王流氓星’上那件事情!!!”
“噢,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没关系、没关系,我最近有试着阅读佛经,心性也……等等,混蛋,你什么时候干的?!”
说着说着,荒木宗介淡然的表情,突然变得青筋炸裂、勃然暴怒。
“我就知道,时隔一个月之久,前辈果然还在耿耿于怀!我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不是,因为之前没人告诉过我,所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忍不住要生气一下……”
“哈?所以,我本来是可以装作不知道蒙混过去的?”
“轰轰轰轰……”
就在两人尴尬对视之际,荒木宗介身后的白色面包车内,传来更加暴躁的排气声,夹杂着金属碰撞声,让整个面包车都在以不可描述的节奏晃动着。
“荒木君,赶快把那家伙弄出来,被它在里面这样那样弄来弄去,我的车会坏掉的……”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了厚海陆斗那张油腻的脸。
注意到铁闸门前鱼贯而出、腰间别着自动步枪的男子们,他不耐烦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逐渐化作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