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双瞳收缩成了一条细线。
“是你……这个怪物……”
这力量疯狂流逝的绝望感,唤醒了祂在陷入“冬眠”之前,某段终生不愿想起的恐怖回忆。
“你竟然,长大了?!”
……
二十三年前,青木原,死亡树海深处。
“呼……呼……呼……”
背着黑色手提箱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在一棵棵黑树间快步跑过。
破碎的登山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依稀可见一道道血迹斑斑的割痕。
鼻梁上的黑色眼镜也支离破碎,用鞋带固定在额前。
“咳咳……不行……不能停下……”
肺部若破风箱般发出刺痛的声音,带出浓重的血腥味,但他一瘸一拐的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滞。
“振作起来,月影晴人……虽然溪水暂时冲掉了身上的味道……那头怪狼,很快就会嗅着血腥味找过来……”
这名男子,正是自瀑布落下后,与锡耶纳和奇诺被溪水冲散的皇室民俗顾问,月影晴人。
自溪边醒来后,他就一直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树海中,若无头苍蝇般奔跑着。
浓郁的白雾,加上那一个模子印出来、无穷无尽的黑树,让人永远无法找回方向感。
林间拂过的微风,若幽怨的哭泣,又似痛苦的呻吟,悄然掠走身体的温度,削弱着本就薄弱的意识。
黑树与白雾间勾勒出的影影绰绰,时而似一具具倒垂而下的身影,时而又似择人而噬的巨狼。
这一切,让人仿佛行走在通往地狱的黄泉小路上,看不到半分生机与希望。
“打起精神来,月影晴人……想想绘美……”
口中反复念叨着某个名字,月影晴人涣散的眼神再度变得清明,脚步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
“对,绘美还等着你,回去结婚呢!”
在树海中继续前行了不知多久,就在月影晴人意志与体力早已突破无数次极限,随时可能倒下时……
他迷蒙的视线中,那些无穷无尽的黑树,竟全都消失无踪。
“那边的是……树?”
透过破碎的眼镜,远处的茫茫白雾中,依稀可见一栋若高楼般巨大的树影。
那茂密广袤的树冠,遮蔽了数公里的范围,一路延伸到月影晴人头顶。
“不止是树冠,就连根系都覆盖了这么广的范围,好霸道的生长方式。”
蹲下身,将地面的黑色火山灰挖开,一根粗壮的黑色根系,出现在月影晴人眼前。
“白雾的浓度增加了,难道那棵巨树,就是青木原树海发生异变的原因吗?”
再往前方,白雾越发浓郁,模糊了时间与距离。
“对接近的生灵没有反应……反正也走不出去,干脆跟着根系的方向,过去看看……”
装着胆子戳了戳那一动不动的树根,身为民俗学者的探究心,让他再次打起了精神。
“虽然湿了……但记得时本那个江湖道士夸口说过,这是防水的‘顶级货色’吧?”
从衣兜内侧摸出一把湿漉漉的黄色符纸,在额头和身体各处贴上,月影晴人躬身挖着土层,沿着那根须的方向,在白雾中一点一点前进着。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身后的白雾之中,一对幽暗的狼瞳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