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个神,对一个凡人的失望。
我只是看着她,转眼想朝摩天岭下面看去,可除了阿熵的黑发,以及那只三足金乌耀眼的光芒什么都没有。
以前摩天岭往旁边纵眼看去,就是广袤的巴山各峰。
“我死过一次,其实现在活过来的时候,我就只是个人。”我干脆和阿熵一样盘腿坐着。
轻笑道:“我知道除了风城,下一个就是这里了对不对?摩天岭?”
阿熵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对。”
“先天之民的先祖在诸神之战时,带着族人避战逃于地底,也惹怒了当时开战的双方。在他们进入地底后,直接封住了他们出入地面的所有通道,他们被困在最近熔浆的地方,其实也算日夜煎熬。”阿熵脸带冷意。
头上黑发比风家那漫天的极光更加飘忽:“我将这里作为那些龙蛇大神的埋骨之所,也挖通了他们被封禁之地的通道,但有摩天岭镇着,他们也出不来。其实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你妈……”
她说到这里,又好像露出了几分不耐,却依旧低笑道:“龙夫人其实对你很不错了的,当初在清水镇认你当女儿的时候,其实也算尽心尽力。”
“你能感觉得到,在你的记忆中,龙灵和龙夫人相处的片断很少,并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她不想,也不舍。她以为她们最终都会舍弃你,所以不愿意你对她心存依赖,心存太浓厚的感情,这样她心里的愧疚就会深几分。所以她又单独将在前她的记忆挑出来了,不让你记得她太多。”阿熵好像淳淳善诱一般。
朝我低声道:“先天之民虽是半个龙蛇之属,据说生来冷血,可龙夫人将所有的温情都给你和她那个女儿。”
“可你没有去过地底被封禁的地方,就算龙蛇之属惧寒,只有在热的地方才能不停的生长壮大。可到了夏日,龙蛇也喜阴凉,那靠近地底熔浆的地方,有多热。”阿熵喃喃的说着。
低叹了口气,所有的发丝朝我涌了过来:“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龙夫人从地底出来,还是因为龙岐旭与龙灵做了交易,让龙夫人生下了那个女儿。可她又有多痛苦?”
那只三足金乌突然展翅而起,灼热的日光如同熔浆一样照在我身上。
阿熵喃喃的道:“痛吧?烈日灼身,可比不上熔浆近身,一个不好,落入熔浆之中,就算不死,也会烫得通体生痛。何悦,龙夫人她们一族,无论老人小孩,全部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
这只残存的三足金乌的火光,连青折的寻木都能烧毁,灼在身上,就好像火烤一般的痛。
我感觉自己头顶有什么轻轻生痛,跟着好像有一根根的头发扎进了头顶。
脑中突然闪过蛇棺事发的那一晚,我回到家里,龙夫人带着我去浴室,让我脱了衣服,给她看,是不是被蛇缠了。
那时我问她为什么知道我要被献祭蛇棺,还要带我到回龙村出生。
她隔着浴室的门,幽幽的说她没办法……
那时她的声音,很是无奈。
我脑中突然闪过以前很多和龙夫人相处的画面……
吃她煮的面,看她每天给家里插不同的鲜花。
她很喜欢花,就算插瓶里半枯萎了,也舍不得丢,告诉我,很多地方是没有花的。
光是看到一朵枯萎的花,也是很奢侈的。
她还会做干花,收起来……
是她一出生,就是被封禁在最近熔岩的地方,除了她们,根本就不会有活着的东西!
我脑中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以前某些和龙岐旭相处的画面,慢慢重新融合,有了龙夫人的身影。
阿熵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一如当初她的神魂还在我脑中一样:“母女连心,你怎么忍心看着龙夫人一直受这样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