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的情绪,她放下手中的镜子碎片重新站起身来,手中的灯光顺势扫过面前的地板,让一幕诡异的场景转瞬即逝。
夏凉安的瞳孔猛然一收,动作停住,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寸一寸的,她小心翼翼将灯光从墙上重新转到地板上,让一个倒在地上的木质物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椭圆形的木制框架,木框上雕刻着梅花与枝叶的纹样,与房门与墙角上的那些花卉浮雕的放在一起是如此和谐,没有丝毫突兀,它本来就应该摆在这里。
木框内侧还卡着着几片不规则的镜子碎片,很显然,这是一幅镜框。
“地上的碎片就来自这面镜子?”夏凉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踏着一地粼粼发光的破碎镜片,快步走到倒在地板上的镜框前,弯腰将其扶了起来,放归原位。
她立刻便发现,这面重新被立起来的镜子,是面对着墙壁摆放的。
这面全身镜原本背对着房门,镜面一侧则是正对着那面贴着对联的墙壁,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正对着上联下联与横批中间的那片空白。
“对联贴在墙壁上,这是第一处反常。镜子面对墙壁摆放,这是第二处反常。镜子完全碎裂,这是第三处……”夏凉安静立在原地,凝视着面前空空荡荡的墙壁。她手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少女的身体也在黑暗中缓缓消失。
她的时间到了。
夏凉安对自己的掐秒向来是很准的,不会多一秒,不会少一秒。
而在门外。
夏凉安正倚在栏杆旁,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蹲在旁边的黎易打开了那个从房间内男尸的身上摸来的钱夹,她打算等黎易完事之后再把自己在房间里看见的东西讲给他听。
钱夹里没有钱,但依然鼓鼓囊囊的,里面塞满了一张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不是村民脸上或是日历上的那种黄纸,而是白色的办公室打印用纸,非常常见。
纸上有字,抽出其中一张放在月光下,便能看见上面的内容了:
【何家村——白家村】
【1989\/02\/05—18:57】
最上方的是起点站与终点站,下方则是列车的启程时间。
2月5日,就是明天。
“去白家村的车票?哪,哪里来的。”夏凉安一时间懵了。
黎易没有说话,只是索性将钱夹里的白纸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铺在地板上。
这些纸张绝大多数干干净净,只是普通的白纸,少数几张上面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全是车次信息与起始、终点站相关。
黎易将自己的车票从口袋中拿出来,与之对比后便发现,无论是扭曲的字体还是那整齐到机械的排版,两张纸都如出一辙。
“我来试试。”夏凉安轻声说。
她将一根手指伸到黎易面前,黎易立刻心领神会,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夏凉安的指尖轻轻戳在纸张的一角,细微的痛感顿时产生,她的手指就这样被纸角戳破,一滴鲜血染红了车票的一角。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真正的车票。
像这样写有车次信息的,能成为车票的纸张在钱夹里共有7张,其余的则全是普通白纸。
“获得车票要么通过掠夺其他乘客,要么就是问信使要,这些车票都没有署名,所以不属于任何一名乘客,所以何家村有信使来过么?”夏凉安想了想,发现居然真的来过。
那是他们刚遇到施玉人的时候了,梅友乾询问她受困于此的原因,而施玉人的回答是:他们这一班列车的信使死了,而且是来到何家村之后才死的。
“据施玉人所说,信使在一个月前便来到了何家村,然后就死了,也许是死于蛇神禁忌,也许是被谋杀,也许是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都是死了。”
黎易将被夏凉安的鲜血染红一角的车票拿在手中,与六张未署名车票叠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空白的信纸以及7张车票,都是那个男人生前从死去的信使身上拿到的。”
夏凉安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凭这些车票乘坐玉人姐姐他们那班列车离开这里直接去白家村?这样就不用冒险陪新娘子出嫁了……”
黎易摇了摇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要忘了,为施玉人他们送信的信使是什么时候死的。”
此言一出,神采奕奕的夏凉安顿时又蔫了下去。
“一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