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王乐施在这里,听到他这样的回话,意外之余便会想起合欢说的那句:她以前可是被宠着长大的,然后开始深有感触。</p>
木恒似是对他的态度有些满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云般轻柔,却也易散,便没有再说什么。</p>
吴谓看了一眼她有些凌乱的碎发,想起那夜在洛阳城外看到的如瀑布般倾泻的长发,沉默了会,说道:“这头发还是要好生打理。”</p>
木恒垂眸看着脚下的云,说道:“嗯。”</p>
吴谓问道:“绝情谷的夺剑大会你一定会去的是吗?”</p>
木恒说道:“嗯。”</p>
吴谓继续问道:“你怎么样?”</p>
问的是心境,也是心情。</p>
他知道,当木恒不想说话的时候,常常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而心情不好又常常是因为难过。</p>
即便极淡,却真实存在。</p>
木恒依旧看着脚边的云,却没有再说话。</p>
吴谓说道:“你说过,难以避免便要去接受,无法接受还是要去接受,那是院长自己做出的选择,又怎须你为他感到悲伤?”</p>
木恒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求不得,事不如意,死亡,都是很常见的事,但却绝不可能让人习惯。”</p>
“因为那些从来都不会被人所希望。但修道也要修心,所以我们不需要悲伤。”</p>
“可我还是有些难过啊。”</p>
即便依旧面无表情,即便语气淡凉如水,话中却有着丝丝缕缕理还乱的心绪。</p>
吴谓看着她说道:“你不像你了。”</p>
木恒说道:“我一直都是我。”</p>
因为本来就是,所以不能说像,或者说不切确,这当然是一个笑话,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p>
吴谓自然能够体会到那其中俏皮的认真,微笑说道:“嗯。”</p>
木恒也笑道:“下次不要再忘记来送我了。”</p>
吴谓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却又不知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说笑,便转了话题说道:“身上的伤该怎么办?”</p>
以他的境界见地,自然能够看出,木恒与南越王之间的战斗看似行云流水,其中却有着极大的凶险,而她其实也不想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安然无恙。</p>
木恒看向他说道:“既然担心,为何不早些来帮我?”</p>
吴谓终是恼火起来,说道:“我担心个屁?!”</p>
然后继续道:“谁不知道你做事不喜欢他人插手,我当时要是出手,你现在还会理我?”</p>
木恒知道他心中的阴影从何而来,淡然说道:“那是因为你当年实在过于臭屁。”</p>
想起‘臭屁’这个词还是当年她从他那里听来的,眼中便有了些许笑意。</p>
见到她这么多可谓生动的表情与情感流露,依照吴谓一贯的作风,本应该会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然后进行冷嘲热讽的嘲笑,最后绝不回头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以显示自己较之心性更为强大的一面。</p>
但他从未意识到那样的做法便是木恒所说的‘臭屁’,在她面前依旧得意着。</p>
而此时他的注意力显然是在‘臭屁’二字之上,恼火道:“我臭屁,我哪里臭屁了?”</p>
木恒自然不想纠结于此,说道:“见到麒麟了吗?”</p>
吴谓闻言,思绪转开,认真思考后说道:“很强,很高傲,不爱说话,不好玩。”</p>
这样听上去很顺口的话,很像是在告状,于是变得有些可爱起来。</p>
但世间哪位血脉高贵的神兽是好玩的?如此便增添了些许无赖之感,更有埋怨之意。</p>
木恒知道他是何意,问道:“你很不满?”</p>
吴谓微顿,说道:“我哪里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