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雪飘。</p>
王乐施想着这四个字，眼中满是震惊。</p>
除了浩然剑宗的弟子，极少人知道，那便是不周山落雪剑法的最后一式。</p>
秋风斩见识极广，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剑，咽下一口上涌的鲜血，压制住几丝侵体寒意，胸中一时舒畅无比，随意挥刀将眼前的雪絮赶走，看着远处那一道难以看清的白色身影大声笑道：“动真格了吗？”</p>
“正合我意！”</p>
他脚下一踏，便掠向空中，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光线，挥刀向木恒斩去。</p>
先前都是远斗，现在他想要近战。</p>
不是因为那样会比较有优势，只是因为离得近些感悟会更加深刻。</p>
这样的机会极其难得。</p>
木恒像是没有看到逼近的那道刀光，而是往王乐施的方向看了一眼。</p>
他拿着木笛，即便战况再如何激烈，二人展现的境界修为再如何强大，都不会受到波及，所以她并不是因为担心，那么便是其他。</p>
目光收回，右手迅速捏诀，她手中长剑瞬间开始挥舞起来，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转划动，逆风舞动而形成的清越剑声，犹如山中鸟鸣。</p>
她知道秋风斩想要做什么，所以她便如他所愿。</p>
于是白色的世界中两道身影相互交错，碰撞过后又各自退开，雪花渐渐消融散去，身影愈发清晰，却仍旧无法看清二人的真实位置及手法。</p>
即便忽略海面上冰块碎成细末的速度、周围躁动异常甚至狂暴的天地灵息，以及无数从中形成，向四面八方劈斩而去的刀光剑影，也无法将此番场面视作一场普通的战斗。</p>
王乐施早已凝神聚气，认真地观望着。</p>
眼睛不断流转，想要看清那道白色身影挥动长剑的手法路数，但很快发现自己的境界实在太低，于是干脆闭上眼睛，盘坐下来，将周身剑意小心地散开而去，认真地感悟天地间各种被木恒引发的异动。</p>
既然无法直接取之，便绕道而行。</p>
过招的修行者境界越高，最后分出胜负所需的时间便会越短，看似漫长的战斗其实只发生在数息之间。</p>
不知何时早已密布的剑意被瞬间触发，几道亘于白云海水间的如虹剑气，如空中飞鸟被迅速召回，划出无形的轨迹向那把沉重的铁刀疾掠而去。</p>
又是一阵撞击声，海水仿佛都减少了许多，更有几处被染成了血色。</p>
那是某些海中妖兽禁不住威压而爆体身亡留下的血迹。</p>
天空划过一道明亮剑光，木恒伸手将绝世剑收回，望向极远处的那座山崖之上，神色淡淡，没有什么情绪。</p>
原来秋风斩站着的山崖此时被一道身影撞塌，无数碎石滚落入海，于是才有了先前的那道撞击声。</p>
秋风斩自石缝中飘出，衣裳上满是剑痕，带着血色，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吐了几口血，看向木恒带着些许苦闷问道：“这么狠？”</p>
木恒没有说话。</p>
秋风斩顾自说道：“刚刚剑指着我的时候我都以为要死了。”</p>
木恒还是没有说话。</p>
秋风斩没有在想她是不是不想听自己说话，问道：“真的只用了一剑？”</p>
木恒说道：“一剑。”</p>
“什么剑？”</p>
问的自然不是剑名，而是剑招之名。</p>
木恒转头看了王乐施一眼，说道：“归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