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是修行者与魔法师最大的区别。
冒着极大风险,花费极大代价,取走一具没有用的尸体?
时间也很碰巧……
他停止思维的发散,习惯性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点头道:“迅速整理一下情况,做成案卷交给我。”
随后,他站起身,熄灭了桌上用来照明的晶石。
“您这是要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去现场看看。教廷的高层应该也快来了,那位大人,应该也很快过来了,我们可没多少时间。”
他只希望一切平平安安。
虽然被斩断了一条手臂,但对于修行者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不丢掉性命,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消失在窗外的雨中。
绞刑台上,斯托克用手轻触那断掉的绳子,心中疑惑更甚。这明显是用蛮力拉扯断的!
绳子上,受刑者的血肉还有少许残余,但大多干涸。
雨水中,绳子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但他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绳套断裂的两侧,干涸结块的红黑色血痕上,有手指的留下的痕迹。
这绳子……似乎是被双手扯断的?他瞳孔微缩。
随后,目光又凑近了些。
四指的痕迹……大拇指的痕迹……
他看着看着,用手在自己脖子处比划了一下,突兀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按照绞刑套的结构,绳结在受刑者的脑后,而这断点应该是受刑者的正面喉咙处。
若自己是来偷尸体的人,想用手扯断这绳子,正常的抓握方式只有两种:
要么是正手扯断,四指的痕迹应该是食指靠近断点,小拇指远离断点,四指的痕迹应该在绳套内侧,大拇指并不是必须的;
要么是反手扯断,四指伸入绳套中,小拇指靠近断点,食指远离断点,四指的痕迹在绳套外侧;
但……眼前的痕迹,似乎并不是这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
四指痕迹在粗糙的绳子内侧……小拇指靠近断点,这手的姿势,分明是在扯自己脖子上的绳子,而不是对面的人的脖子上的绳子!
当然,出于严谨,或许来偷盗尸体的人站在尸体的背面,环抱着尸体扯断绳子的,这样也能造成类似的痕迹。
斯托克脑子飞速运转着,开始认真思考起尸体自己活过来这个可能。
他看向了木质刑台上,那残留的血迹。
在受刑人被绳套勒死的过程中,他脖子上的伤口确实流过血,当时行刑时,确实有血液滴到刑台上。此时又有雨水冲刷,这点痕迹也几乎没剩下什么了。
要是没下这场雨……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只可惜……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深忧这个难题。
如果真是尸体自己跑了,那就不是自己能操心的范围了。
雨点渐小,天色又明亮了几分,那位大人应该也要来了。
…………
“斯托克,你浑身怎么湿漉漉的?”
金·瑞索尔嘴角冒出一点嘲讽。
他正抱着满满两箱纸张,等待在斯托克的房中
而他面前,则静静站立着一位女士。
这是昨日跟在那位大人身边的那位女士,斯托克想起了这位是谁。
“有点新案件,我便去看了看。”斯托克平静回应着。
他看向自己的亲卫兵,问道:“新的案卷做好了么?”
“按您的吩咐,已经做好了。”卫兵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
斯托克直接拆开,拿出了内里整齐崭新的纸张们,随后又拿起桌案上的水笔,在案卷上写下了刚才的发现。
众人都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窗外,一位又一位抱着纸箱的主教飞进了房间。
他们来自教廷所属各地,他们手上的事物,代表着无数人昨晚整夜的不眠。
玉琨霜稍作清点,确认了数量和地域。
齐了。
不得不说,教廷的效率还是非常之高的。
“这位……女士,我这里有一份今早的新案卷,您看,是否也是需要的?”斯托克找准了时机,开口道。
玉琨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有开口。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么尽心尽力干什么?
斯托克干笑着,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拿来吧。”声音响在另一侧。
所有人都愕然转头,看向了那上一刻还空无一人的角落。
此时,昨天的那位魔头正面带笑容地站在那里,身边还跟了个黄发的老头儿,是从未见过的面孔。
“你小子倒是往来迅速,一瞬间就换了天地,这手段,俺……我都没见识过。”黄发老头儿赞叹道。
“呵呵,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白驹笑了笑,不客气地拆开了斯托克手中的牛皮信封。
尸体,消失?
他扫了一眼,顿时想起,这案卷的主人,不就是湛尘么?
这倒是巧了……
“案发时间……六时四十五分,也就是,十五分钟前?”白驹甩了甩手中的纸,打量着斯托克。
“是的。”斯托克点了点头:“在下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所以加急出了案卷。”
一旁的黄发老头倒是一点都不怕白驹,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拿过了白驹手中的纸,看向了那眼熟的当事人的画像。
“张思尘?他不叫这个名字吧?”老头儿皱了眉。
这位,当然就是昨晚与白驹把酒言欢的孙猴子,只是变换了模样而已。
而纸上的画像,虽然样貌有些成长变化,祂依然一眼认出,这就是此前的湛尘。
“这都是小事。”白驹笑了笑。
“那什么才是大事?”孙悟空听出白驹话里有话,于是捧哏道。
白驹转头看向了玉琨霜:“玉琨霜小姐,我倒是想请教你,为何死人可以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