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没有认知的基础,抽象问题在不同的眼中会有非常大的区别:“准确的说,是安于一个很糟糕的现状,和探索一个风险极大的未来,当然,或许我的判断也会有误差,但至少目前在我眼中,就是这两个的选择。”
“听起来两个我都不想选。”湛尘哭笑不得,这两种选择也太丧气了,仿佛没有希望一般。
白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目前看来,他的现状也并不糟糕呀,未来……也似乎没有风险。
“这样,我用您教我的方法,帮您梳理一下?”湛尘试探性地问道。
“好啊。”白驹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衣襟,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此时的认真,似乎衬托得刚才真的只是在闲聊而已。
“您口中糟糕的现状,真的很糟糕么?”
既然白驹没有说具体的信息,那湛尘也识趣地没有去问。
“……”白驹闻言有点沉默。
见他久久不回答,湛尘索性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他自认只是在帮白驹梳理而已,并没有知晓他答案的好奇。
“您口中风险极大的未来,风险究竟有多大?好的结果是否值得去追求,坏的结局又会有多坏呢?”
“好结局与我而言未必好……坏结局也并不是我的,真正意义上的坏事会降临到别人头上。”白驹缓慢说道。
“所以您终究还是在替别人考虑着。”湛尘抢答道。
“……习惯了。”白驹收敛了情绪。
“这些别人,对你来说,真的重要么?”湛尘模仿着白驹之前的说辞,问道。
一时间,这大殿变得比之前的数千年都更为静默。
这真是个糟糕的问题!白驹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不从这个方面思考问题,就是担心自己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我口中的别人……不是一个两个。”白驹不想再继续回答下去了。
湛尘见自己的提问有效果,白驹又没有喊停,便继续顺着刚才的思路问道:
“数量,对意义有影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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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人游记》
日月年已经失去了意义,舷窗外,只有难以想象的黑暗和压抑。
有人说,宇宙的本质是空,在地球上的时候,我很难想象这一点,但现在,我觉得或许我自己也已经习惯了。那些难以想象也终究变得可以想象了。
……
我很敬佩东方延绪女士,她从不逞能,也不会许诺自身能力之外的事情。
她的友好也为这漫长的旅程增加了许多乐趣。
……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冬眠了。我感觉我手中那“永不开放的芽苞”又成熟了少许,我知道了它的名字:
【沉沦全知】
它可以回答几乎所有的问题,这包括其他的人心思、人类的未来、客观的规律、抽象难题悖论的解答。
但终究有一些问题是它回答不了的,它从何而来?它是什么?
与它自身有关的问题便是它的盲区。
有一日,我偶然问它:“宇宙的真相是什么?”
它反问道:“您所问的是哪一层的真相?”
这个问题很有趣,也暗示了许多事情。
我想了想,便说道:“你认为我有可能了解到的,最深的一层。”
它告诉我,这个宇宙是有真实意义上的主宰的,那便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外星人。
只不过它口中所描述的外星人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科技和历史,它们塑造着宇宙的模样,以宇宙的规律为武器,它们便是宇宙的掌控者。
它说,这些外星人,有一个抽象的名字,叫做歌者。
很有趣,也很引人遐想。
随后,我便问道:“更深一层呢?”
它说:“【沉沦全知】有两层含义,‘全知’,是真实意义上的全知,确实包含了所有的知识;‘沉沦’,则是以您的想象力为边界,您能想象出的事物,我才能解答。”
我很惊讶,因为它已经回答了许多问题,甚至包括人类完全不了解的宇宙的基础理论,那些难道也在我的想象力范围内么?那些都是我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
它说:“至少,您知道自己在问什么,那么我做相应的解答,您会很容易理解。”
真是耐人寻味的问题。
更深一层的真相,在它的口中,似乎等价于,我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宇宙的真相,我所能理解的最深的一层,便是在超强外星人统治下的黑暗么?
看来我需要加强一下理解的能力了。
……
很难想象,我耳边的声音说它们便是“歌者”。
【沉沦全知】许久之前告知我的宇宙统治者!
它们似乎对我身上的【沉沦全知】很感兴趣,我隐约有种感觉,它们对于它,比我知道的更多。
但它们同样不想告诉我。
它们并没有夺走【沉沦全知】的打算,只是通过我问了许多问题。
通过这些问题和解答,我对了它们也有许多了解。
但这些新奇的知识似乎不应该写在游记中,或许是时候写另一本书了。
……
歌者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它问:那个名叫白驹的人死了应该怎么复活?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强调“名叫白驹”?难道不同的人还会有不同的复活方式么?
不对,人死了竟然可以复活?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我都不知道哪一条更加值得惊讶了。
在我向【沉沦全知】提问的时候,我隐约猜测这个问题或许没有解答,毕竟,我想象不出来人怎么复活。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给了答案:“利用一具躯体,一团黑雾,以及【沉沦之窃】,制造一具没有意识的身躯。”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完全听不懂的答案!
还有【沉沦之窃】是什么?和【沉沦全知】又是什么关系呢?
果然,这个宇宙充满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