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长情。”司空逸轻笑出声,桃花眼轻抬,“王爷可知,那解药就在郡主手中?”
“什么?”宇文烨明显没有想到这样的回答,这样说来,苏紫陌挂在腰间的那个小瓶子里应该就是解药了,难怪她熟悉长情药性,却一点都不紧张。
“王爷,你可曾想过郡主为何不服解药,我又为何在长情即将发作的时候出现在这里?”司空逸紫眸中精光一闪。
宇文烨面上恢复了冷淡,心底却是波澜四起。苏紫陌是为了他!司空逸是宇文修的幕僚,毒是他下的,苏紫陌不解毒,这毒就变成了制衡他们的最有力武器,毒害郡主,就算不能动摇宇文修的皇子之位,至少可以削弱他夺位的力量。可是,她的身体……这个傻女人,怎么总是这般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郡主,你可不要吓若幽啊!郡主!”还没等宇文烨说什么,主帐那边就已经是惊慌一片了。宇文烨和司空逸对视一眼,起身冲了出去,直奔主帐。
“陌儿!”宇文烨率先进帐,推开伏在床边的若幽,看向苏紫陌,她好像睡得很沉的样子,樱唇紧抿,已经失了血色,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她的呼吸浅到几乎无法感知。
“王爷,可否容我看看?”钟隐闻讯赶来,翻出苏紫陌衣袋中的药瓶,走到床榻前。
“等等,”司空逸忽然叫住了钟隐,将他手中的瓶子抢过打开放在鼻下一嗅,秀眉一凛,“雪初,关心则乱,你是怎么了?”他将瓶子丢给钟隐,皱了眉毛看着床上的苏紫陌,她竟然将解药放在了宫里,没有带出来,随身带着的居然是钟隐给她救命的归途,她只想着他!
“司空逸,你是否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宇文烨的眼神直逼司空逸,若不是现在只有他知道怎么给她解毒,他早就一剑杀了他。
司空逸轻瞟了宇文晔一眼,那一眼,轻得没有分量。他走近苏紫陌,自上而下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复杂。“苏紫陌,你果然总是让我惊喜!”司空逸心里暗恨,反手抽出莫非的佩剑,轻轻划开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苏紫陌的唇上,点染出桃花般的色彩。
随着血滴一点一点流进她的口中,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正常。见她脱离了危险,司空逸便收了手,将自己交给钟隐止血包扎。
“这便是公子的长情之毒?”宇文烨忽然出声问道。
司空逸没有回答,在钟隐完成了包扎之后,径直走出了主帐。
长情,长情,究竟情为谁长?
有一种错觉,灵魂漂浮在半空。悬浮的感觉很不真实,但是心痛的感觉却很明朗。微风轻拂,闭起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随风回到最初的地方去……
“陌儿,陌儿……”是谁在唤她的名?幽幽的竹香飘入鼻腔。
“逸……”手掌上传来的力道让她皱了眉毛,灼热的温度也不是她记忆中的感觉,苏紫陌缩了缩手,对方也没有坚持,被放开的手指尖动了动,仿佛在寻找竹香飘来的方向,“司空……逸……”
苏紫陌的动作让主帐内的气氛从欣喜骤降为零下一度:莫非看了看帐内的几人,拿着钟隐开好的药方起身出帐去城内抓药;钟隐收拾药箱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唇边溢上淡淡的苦笑,起身退了出去;宇文修和宇文澈对视一眼,也十分识趣地离开了主帐,远离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主帐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人少了而有所缓和,坐在苏紫陌床边的宇文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坐在桌边抚琴的司空逸,司空逸却用满含温柔的眼光回望他,含情脉脉。
“公子真不愧是帝师慕容的弟子,一味用了心的长情,竟让雪初公子都束手无策。”宇文烨冷冷地开口。
“烨王爷谬赞了,世人皆知,帝师慕容收了个一无是处的弟子,逸不才,便是那一个。”与宇文烨的冷酷相比,司空逸便像是柔软的春风了。
“逸……痛……”苏紫陌的呓语打断了两个人进一步的唇枪舌战。
“陌儿,哪里痛?”宇文烨狠狠瞪了起身的司空逸一眼,见他走出主帐,也不说什么,只是轻柔地问着,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噗——”苏紫陌忽地一躬身子,一口鲜血毫无预警地喷在了宇文烨的衣摆上。
“陌儿!”宇文烨直接就变了脸色,吐过血后的苏紫陌脸色骤然间苍白如纸,原本平稳的呼吸又变作昨晚那般轻浅,他轻轻将她扶正,帮她仔细擦去唇边的血迹,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主帐,毫不意外地,司空逸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