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慕梓寒再问,他便将一切都给抖出来了。
“属下本是和寂七那般在殿下身边伺候的,只是寂七在明,属下在暗。”
“三年前,殿下出征,寂七跟随,属下就来了龙啸山。”
“那大当家戒备心强,功夫也和属下不相上下,实在难以糊弄,您是不知道,他入嘴的吃食,都要用银针验一验,生怕寨子里有人要害他。属下费尽心思也没得起信任。”
慕梓寒头一次认为,嘴碎也有嘴碎的好处。
“属下无奈之举,转头就找上了二当家。”
慕梓寒点头:“二当家对兄长不满……”
“不不不,之前二当家可看重大当家了,大当家手上有点伤,二当家都要亲自上药才安心,兄弟二人兄友弟恭的很。”
慕梓寒沉默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属下在二当家面前嚼舌根。夸他的英武绝不比大当家差,要是没人压着,也能施展拳脚,属下还会挑拨离间。”
“他听多了也就信了。”
“不瞒太子妃,外头都说寨主夫人最得大当家喜爱,可大当家也是防着她的,整个寨子里,他最信任只有二当家了。”
没有二当家,要除大当家绝非易事。
“等将寨子里的匪杀个干净,这龙啸山离京城近,搜集情报也快。咱们那些影卫原先一直在江南,避人耳目到底不容易,如今能安顿在寨子里,无人生疑,日后用山匪的名头行事也方便。”
慕梓寒:??嗯??
这也……太大胆了吧。
方便什么?
嗯,今日看熹老太爷不爽快,转头用土匪的名义把人了结了?
官府不敢管,朝廷还管不了。
她长长的吞吐一口气,压惊。
这是要造反吧。
小姑娘慢吞吞的朝里走去。脚步一重一轻,好似落不到实处。
“太子妃,里头……”
“我去看看,不必和他说。”
谭洲也就没在劝了。
因为此地空旷,地牢回音也大,慕梓寒越往里走,将里面的说话声听了个彻底,她脚步一顿。
“你这是做甚?”
是秀秀的声音,她夺过簪子,目光沉沉看向角落前头还在哭念着阿娘的姑娘:“你想毁容?”
“做什么蠢事?你以为你的脸毁了,那些畜生就能放过你?若是有用的话,我何至于此?”
许敏看着这一幕,眼里划过讥讽。
自从得知她的儿子死了的,她都要疯了。
“你倒是心善,自己都深陷泥潭,还不忘去拉别人。”
她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滑下来。
要毁容的姑娘大哭:“离开不成,毁容不成,那我……那我岂不是要认命?”
“即是如此,我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秀秀气:“你!”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所有的人面色大变。
顺着昏暗的灯光,慕梓寒率先走了进去。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惶恐的脸,以及他们的伤痕累累。
而墙上挂着的都是泛着寒光,沾着血的刑具,慕梓寒即便早有准备,可眸光还是一颤。
慕梓寒朝角落心如死灰的姑娘走去。
她蹲下来,眸色温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阿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做错事的不是你,无辜的却是你,你凭什么死?”
许是的声音太过温柔,姑娘情绪被安抚下来,她愣愣开口:“可……可若失了清白……”
秀秀的眸光黯淡下去。
慕梓寒的声音却传来。
“那又如何?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初心不变,你们坦坦荡荡照样是好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