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纪子珩道:“廖叔的这个担心恐怕是多余的。哪怕我赔得血本无归也不至于遭受打击。”抬头看向廖望栋,微微一笑,“我以为廖叔应该清楚得很……我并不缺钱,哪怕皇娱倒闭了,我也不会流落街头,乞讨度日。”
这下廖望栋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
有的人要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和那些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人并肩而站。那些人骨子里就带着优越感和高贵,哪怕是与他们并肩而站,有时候都会感觉到一丝自卑感。
廖望栋曾清楚地感觉到过,而那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被他亲切地喊着‘老纪’。
原以为,他努力地往上爬了,不仅往上爬,还把试图抓住他脚踝拽他下来的人给踹下去,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他就能永远站在这个位置上呼风唤雨,甚至是俯瞰芸芸众生。
可就在三天前!可就在此时此刻!又有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而那个人,又恰恰是老纪的儿子!
廖望栋放下酒杯,十指交握放在腹部,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像是放空,又像是盯着照进酒杯里的光,“老纪,你的儿子啊……真是长了张犀利的嘴。”
被点到名,纪先生尴尬一笑,瞪了眼自顾自吃饭的纪子珩,颇为无奈,“老廖,你也知道儿子被我们宠坏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他那嘴啊,别说是你了,我和我老婆都受过不少罪呢,可他也改不了,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受着了呗。”
只能受着了呗……
廖望栋的眼角不可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原来你们是放养式地教育孩子啊……”
“可不嘛。”纪夫人叹了口气,自来熟地说:“老廖,你是没生过孩子所以不知道比生孩子还痛苦的就是养孩子!小时候只会叽叽哇哇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可谁能听得懂啊?一个不满意就开始哇哇大哭。长大后就更加不得了了,不叽叽哇哇了,干脆甩给你一个眼神,让你自己领悟,你说说,这还不如叽叽哇哇呢。”
廖望栋的脸黑了黑。
纪夫人还在自顾自地埋怨,“你说别人家的都是宝贝儿子,到我这儿怎么就成了我祖宗似的,别的不说,就他那嘴,我都不知道教育他多少遍了,说话不能这么欠不能这么欠,出去是要被人打的!将来还会讨不到老婆!可谁想到这么欠的一张嘴,硬是被他讨来了一个老婆!这我还能说什么呢?既然儿媳妇都已经有了,儿媳妇还不嫌弃,那就只能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
廖望栋咬肌绷紧,差点拍桌而起。
纪夫人看廖望栋脸色那么差,于是安慰道:“老廖,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能体会到我们的感受了……”
廖望栋瞥了眼纪子珩,冷笑了声站起来,“如果我的孩子像子珩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得好。今天也不早了,你刚出院我就拉你来吃饭是我考虑不周,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约,先走了。”
廖望栋一走,纪夫人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表情冷冷地看向纪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