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通一杯温水下了肚子,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何事?说罢。”沈南星问道。
可顾通看了看冯清,不欲开口。
冯清自然是看出来,顾通是有什么话想要悄悄的与沈南星说,不想旁人在场的。
他站起身,“两位慢聊,我去屋子里看看书。”说着进了屋子。
沈南星看冯清进了屋子彻底没影了,然后看向顾通,“说罢,何事。”
偏偏的顾通还没开口,就先来了一顿咳嗽。这可将沈南星担心坏了,在一旁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你今年的咳疾像是加重了,不若我等会给你开个方子,吃几幅汤药!”
以前也没这么重,重到不能说话的地步。
顾通摇头,沈南星的药材都是要留着卖钱的,平白给了自己吃,他娘又不会给南星钱。
“不用了。”他这三个字还没说完,沈南星就一拍脑门,“今年得给你药方中加一些天南星,可咱们这里种天南星的不多,我得好好与你找找。”
顾通将气喘匀了,“天南星本就难寻,你莫要费心,况且你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由来,说明这药材挺贵的,你的银钱你自己留着罢。”
“也不贵,你这小子,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冯清端坐在屋子里,手中什么也没拿,也没看书,只这样坐着,可耳朵却将院子里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天南星?
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急忙站了起来,此刻的冯清迫切的需要一本医书,他走的有些着急了,腿撞在了桌角,也未曾留意,最终在床榻边上找到了一本《开宝本草》。
天南星,味苦,辛,止咳,除痰,下气,散血。
南星,原来是南方的南,星辰的星。
冯清拿着医书,盯着那两个字,就这样看了许久,他觉得这两个字很好,沈姑娘就应该是这样的南星。
性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药材,人也应该如同那高悬天际的星辰!
院子里顾通压住了想要溢出来的痒意,小声的道,“我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到了我母亲说的话。”
“什么话?”
“母亲说这几天有男人在你家门口转悠,甚至还停留了许久,母亲怀疑你偷汉子。”
偷汉子这三个字说出来,顾通都觉得没脸,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母亲怎么能拿了乱说呢。
不过顾通还是转头看了看屋子,他有些担心是不是那位冯公子出门了,被人瞧见了。
沈南星惊呼,“什么?这怎么可能?”顾望生都是半夜翻墙过来,冯公子也不出门,怎么会被人瞧见呢?
冯清在屋子里听到了沈南星的惊呼,以为是沈南星有什么事情,忙推门出去,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偏偏的这个时候,顾婶子上门,直接推了院子门进来,“顾通,你不回家吃饭,又跑到南星这里来了?”
正好撞上。
冯清看到顾婶子的那一刻,在想自己要不要立刻转身回了屋子,可还没等他动作,顾婶子直接大声嚎叫了一声。“沈南星,你果真是在家中偷偷的养男人!”
此刻春忙已过,左邻右舍都在家中歇着,听得这声音,不少爱看热闹的都从家中赶了过来。
沈南星忙道,“我没有!”
“没有?那这人是谁?沈南星,你可要好好的说一说!”顾婶子一想,这沈南星将来可是自己的儿媳妇,没过门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面子上是说不过去的。
冯清被顾婶子抓住衣衫,往院子里拖,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沈南星皱眉,“婶子,你慢点,他腿不好!”冯公子的腿还没好利索,沈南星都不会让冯公子快走。
“哎呦!这还心疼起来了!”顾婶子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那边看热闹的三婶子也捂着嘴笑,“她婶子,你看这小郎君面皮生的好,南星自然是心疼的。”
这话引得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冯清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的面庞是比旁人生的好看些,但他从没有因为这给旁人带来过不便。
此生第一遭便是连累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种阴阳怪气的奚落,沈南星听了好几年了,完全可以不当回事了,她就当完全没听到,而是直接上前,将冯清从顾婶子的手下扒拉过来。
“冯公子,你进屋歇着去,这里我来。”
她直觉,这位看起来出身挺好的冯公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