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未曾见过这样凶悍的女子,顿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袁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直接指着沈南星道,“你竟敢在陛下面前行凶,还不快将人拿下!”
几个人将那汉子拿下了,可沈南星却道,“他有脏病,我不若给他割了,你说我怎么办?让他将脏病传给教坊司的女子吗?”
“那你也不能!”袁永急着道。
“如何不能?这位大人,不然您再去找几个郎中瞧瞧,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是最快,最救命的法子!”沈南星只觉得这刀子怎么就没捅在这“袁菩萨”的身上!
景熙帝却突然的出了声音,“袁永!怎么?自己成了阉人,就看不得旁人成阉人了?”
他觉得,反正被阉的不是他,他才不会心疼。
袁永听了这话,立马从一脸凶悍变成谄媚姿态,躬着身子站在了景熙帝的身侧,“陛下,奴婢没这样觉得,这天下谁成了阉人,都是有定数的,奴婢也没看不得。”
“滚一边去罢。”
“奴婢这便滚。”袁永说着便往一边退。
沈南星看着那发胖臃肿的身子,只觉得恶心。
“你叫什么名字?”景熙帝问道。他觉得今日出来找乐子也挺好,竟然看了这么一场闹剧。
沈南星将手中带血的刀子一丢,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回天子话,民女名叫沈南星,自小跟家父学医,擅治妇人病症。”
“擅治妇人病症?可冯清并不是女子,而是阉人。”景熙帝觉得自己找到了新乐趣。
沈南星头也不抬,只道,“事出偶然,医者只当尽力,无论男女。”
“有点意思,你若不是个女子,朕就让你去给进宫的太监净身了。”景熙帝笑着喝了一口茶水。
“民女有负圣恩。”沈南星道。
“那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为这里的女子请平安脉。”沈南星这说的是实话,她前几天还真的给好几个女子请了平安脉。
大多是和冯玉沁相熟的,看沈南星天天往这边跑,就顺带让沈南星瞧瞧。
至于冯玉沁的病,沈南星隐约听过,若是教坊司的女子得了脏病,或是不好治的,便会取人性命。
冯清凭着自己的权势,尽可能的在护着冯玉沁了。
而沈南星也问过冯清,为何不将冯玉沁赎出来,冯清说这事有人压在,以他现在的权势,还做不到。
至于是谁,冯清就不愿多说了。
“请平安脉?你倒是个不怕死的,刚刚你可是动了刀?”
“民女该死!”沈南星将头压得更低了。
景熙帝将手中的茶盏丢了出去,直接丢在了沈南星的身边,“你确实挺该死的。”
能在他面前动刀的,那便是以下犯上了。
沈南星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也知道,此刻再说什么也没用。
刀子她确实动了,哪怕那刀子小的可怜,不过她巴掌大小。
冯清突然上前行礼跪拜,“陛下,此时有蹊跷,陌生男子擅闯教坊司,甚至冲撞圣驾,颇为古怪。”
景熙帝看向突然出声的冯清,面有不愉,直接抬脚将冯清踹翻在地,“你算什么东西?一条狗也来朕的面前吠叫!”
冯清工整的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南星说过他风光霁月,说过他做事有大家风度,可他不是啊!他就是陛下面前的一条狗!
就该让沈南星看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甚至都算不上人,他们只配被人唾骂,叫一声阉人!
袁永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冯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东厂和锦衣卫办事不利,没将周边守卫好?”
冯清叩头,“奴婢不敢。”以他现在的职位,并不能挑战东厂。
“不敢?冯清,你别仗着东宫宠信,就敢来指责朕了!”景熙帝看向冯清,眼中满是不悦。
沈南星跪在那里皱眉,这事难道还和太子有联系?
那岂不是和朝廷党争有关?
眼看局势无法收拾,沈南星怕再说下去,冯清就要没命了,那她在冯清身上浪费的那些草药岂不是白费了,便以一种不怕死的精神开了口,“陛下!民女在陛下面前动刀,甘愿领罚,但此男子来路不明,为教坊司声誉着想,民女恳请陛下下旨清查!”
景熙帝看向沈南星,怒气好像消散了些,“朕从没见过你这般不要命的女子,怎么?你连你的族人也不顾了?”
“民女父母俱亡,未曾婚配。”一句话,没族人了,沈南星的爷爷奶奶也早没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出了五服的远亲。
对沈南星来说,诛九族这个刑罚,没法成立。
景熙帝却突然的笑了起来,“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周围人看景熙帝笑,又有些不明所以,这位皇帝做事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毕竟当初还看上过孕妇,想要强行将人纳入后宫呢。
现在笑,好像又是很正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