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来的秋菊,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你若是觉得哪里疼,便说出来,我好给你看看。”
秋菊的手中攥着一个小茄袋,里面有几两银子,是她这几个月攒下来的,有月钱,还有赏钱。
此刻她觉得安心极了。
进来几个小厮,轻手轻脚的将秋菊从床上抬了起来。
沈南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口中不停地念叨,“轻些,慢些,秋菊是伤了内脏,须得平躺着。”
一路慢慢折腾,沈南星觉得自己都出了一身的汗,才看着秋菊躺在了马车中。
她看着秋菊闭目躺在那里,撩起裙摆,也上了马车。坐在秋菊身边,“秋菊,你别怕,我陪着你。”
冯清本是预备了两辆马车,没曾想沈南星上了这辆。他想了想便也上了马车。
一挑车帘子,对前面的马车夫道,“去正阳大街。”
沈南星抬头看冯清,“冯大人,你不必跟着。”
“遇上巡城的,你能说的清?”冯清反问。
沈南星心底着急,倒是将这事给忘了,听冯清这样一说,才回过味来,“我给忘了,对不住。”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愧疚,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冯清自然是听出来了,她在为自己医术浅薄,救不了秋菊而愧疚。
冯清坐在一旁,没去看秋菊,而是看着沈南星低着的发顶,低声说了一句,“不必说对不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马车朝着正阳大街飞驰而去,出了巷子还真的遇到了巡城的,那一队人马说话并不客气。
“此刻已经宵禁,若无急事,快些回去!”
冯清掀起车帘子,朗声道,“我乃司礼监秉笔太监冯清,家眷突染恶疾,前去求医,速速让开,他日我自去五城兵马司说明缘由。”
那些人看冯清仪表不凡,且这也不光是一个马车,后面还跟着护卫。
个个都是目光锐利,身上的衣衫也都颇为得体,想来也做不得假,便急匆匆的让开了。
这一吵闹,倒是让秋菊睁开了双眼,瞧着沈南星,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有些冷,沈南星,你是不是不舍得给我床好被子?”
这话吓了沈南星一跳,忙去摸秋菊的额头,发现真的是起了高热。
“你的手可真冰,不过我此刻想睡一会,等到了正阳大街上你叫我,我与你说在哪里停下。”
沈南星忙道,“你莫要睡,咱们两个说说话!”
“也行,不然这一走,咱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秋菊笑呵呵的说着。
沈南星顺着她道,“怎么会再也不见到了?你住哪里?将来我得了空闲,自去寻你说话。”
秋菊微微摇头,“别见了,见了我们那的人,可没什么好,你也知道我是专门来看着冯府的,我走了,又何必再见?”
她想,沈南星这样好的人,一辈子不见他们那里的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