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饭菜也香了起来。“昨日那药可真是管用,是哪位大夫给我开的?我得记下来!”
一旁的小丫鬟道,“昨日深夜并没有大夫上门,说是深夜没找到大夫,那药方是老爷给夫人开的。”
沈南星愣住,接着便是皱眉,“冯大人接触药理也才不过一年时间,怎可胡乱给人开药方!”
那小丫鬟倒是给冯清抱不平,“可夫人现下不也身子大好了,且夫人不也说了要凉爽些,老爷可是半夜去院子里站了许久,回去让您抱着呢!”
早上过来伺候老爷穿衣的几个下人都说老爷是从夫人的床榻上出来的。
沈南星惊的手都要发抖了,她以为昨夜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梦见冯清浑身冰凉,自己就抱上去了。
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她抖这手问道,“你家老爷呢?”
“夫人这话问的,自然是上值去了啊!”
沈南星忙将头埋进粥碗中,一口气将那一碗粥给喝完。
一旁的小丫鬟还在劝沈南星慢些喝。
用过饭后,沈南星因着病还未好,不要说院子里,就是连这暖烘烘的屋子都不敢出去。
万一出去转一圈,回来又高热怎么办?
她还是老老实实看书罢。
沈南星刚坐到书案前,便见面前有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纸,占了半张桌子。上面写的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庄子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苏大诗人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杜甫的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
前朝邵亨贞的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当世杨慎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密密麻麻,沈南星光是读完便用了小半个时辰,读完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抽了抽鼻子,抹去了泪水,心说自己这病还没好,怎么能哭呢!
可这张纸上的蝇头小楷,写的极其工整,一看下笔之人便是用了心的。
沈南星将这张纸翻来复习看了几遍,最后工整叠好,收了起来。
此刻若不是冯清正在宫中当值,她真的很想见见冯清,向他道一声谢。
她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冯清那日晚上来顾家庄接自己,在马车里说的那句我想见你。
原来想要见一个人的心是如此浓烈。
让沈南星想要落泪。
她稳住了心神,坐在书案前,执笔给冯清的腿疾重新拟方子。
这次的方子要再三斟酌,不仅要养腿疾,还要保养身子才行。
沈南星从没有这般郑重对待一个药方,从早上,一直斟酌到了太阳落山,才算是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