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嗅觉极为灵敏,他们距离如此之近,他隐约嗅到一股很浅很浅的芙蓉花香,就藏在她使用的皂荚香之下。
而她的眼睛黑润清澈,与南娇娇如出一辙。
是她吗?
是她的话,为何要用这种身份出现?
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叫她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是一品红带来的威胁?
从前一品红一直想把南娇娇远远送走,这次送走不成,莫非是对她起了杀心,而南娇娇在走投无路之下,才出此下策乔装打扮?
毕竟那妖道功夫绝顶而刁钻,纵然他和顾崇山联手,恐怕也只能与他平分秋色……
萧弈瞥了眼四周的沉沉黑暗。
他收回陌刀,盯着南宝衣:“今夜,朕歇在金雀台。”
……
金雀台。
八幅屏风挡在汉白玉浴池旁。
南宝衣泡在浴池里,两名宫女正殷勤地为她搓洗肩背,搓洗干净之后,小心翼翼将她扶出浴池,为她浑身抹上珍珠香膏,又有宫女捧来华贵轻盈的宫裙,仔细为她一一穿好。
南宝衣鼓着腮帮子,乖乖任由她们侍奉,将她从头发丝到脚尖儿都处理得精致无瑕,透出香喷喷的花膏味道。
她被十几名提灯的宫女簇拥着,一路穿过蜿蜒的游廊往寝殿走,忍不住道:“天子召见我,定然是为了询问薛姐姐的事,你们也不必把我打扮成这副模样吧?弄得跟承宠似的。”
宫女们都笑吟吟的,恭维道:“美人是金雀台第一个被天子召见的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不是承宠又是什么?美人的福气在后面呢!”
南宝衣吁出一口气。
她们不懂,她却是明白的,二哥哥怎么可能宠幸除她之外的姑娘呢,定然是要责罚她!
宫女们将她送进寝殿,就掩上门退了下去。
寝殿静悄悄的,点着许多烛火。
萧弈慵懒地斜坐在木榻上,正翻看书卷。
南宝衣轻咳一声,款款走到榻前,恭敬地行屈膝大礼:“臣女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萧弈抬眸。
小姑娘行礼的姿态规规矩矩,尾指却娇气翘起。
他越发肯定,眼前这人确实就是南娇娇。
遥想昔年在盛京城时,他曾被这小姑娘罚跪床脚,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乖乖巧巧不敢惹事了。
萧弈挑着眉,心里莫名暗爽。
他自信与南娇娇心有灵犀,他知道小姑娘定然是有所顾忌才不肯告诉他她的身份,因此他并不拆穿她,低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过来替朕捶腿。”
这么使唤着,心里又暗爽几分。
从前在闺房里,都是他替南娇娇捏肩按腰,有时候叫她替他按按肩,她没按片刻就开始不耐烦地叫唤手疼,如今可算是逮到使唤她的机会了。
南宝衣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二哥哥竟然叫她捶腿?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深更半夜,他竟然叫美人为他捶腿!
男人在夜里也就那点心思,怎么可能只是捶腿那么简单!
萧弈见她迟迟不动,抬眸:“嗯?”
南宝衣暗暗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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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