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PA你是我妈不成,连这也要管?反正我都习惯了,拿个东西垫一下就行。”崔海娜说完把怀里抱着的枕头移到了自己的胯骨下面垫着,把那个部位垫得老高,还回头朝某人笑了一下,“你看这样不就好了,不用一直仰着头。”
屋里地暖应该开了很长时间,体感温度起码得有二十来度,高似道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总觉得这女人的笑容是在暗示什么,赶紧摆了摆手后退一步,“你高兴就好了,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要去洗澡了。”
冲了个澡冷静下来之后,高似道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发现之前一直在看美剧的崔海娜收起了平板电脑,正盘腿坐在地上。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对着灯光观察,而瓶上的橡胶塞子已经被给拔掉了,她先是闻了闻,然后又伸出舌头在瓶子口舔了一下,“Rua,怎么味道这么怪,不是别的女人送你的香水吗?”
高似道习惯了一回家就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书桌上的一个小篮子里,包括且不限于钥匙、手机、耳机、钱包、咖啡店优惠卡、炸鸡店集换式印花……今天他路上受了不小的惊吓,都忘了自己口袋里还有裴敏静送的一瓶“钟氏蚀灵溶液”,随手就掏出来放进了小篮子里,“别……你属狗的吗,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敢舔?”
“不是啊,我是属虎的。”崔海娜是1999年的,不过是在“早月”出生,也就是阳历新年之后农历新年之前,自己属什么生肖她还是知道的,“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啊,这股奇怪的味道我以前从未闻到过。”
高似道都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他又不是真在说什么生肖,也许狗男女说的就是他跟崔海娜吧。这东西名字叫蚀灵溶液,液如其名就是专门腐蚀灵体的,要是对人的灵魂也能造成伤害,崔海娜岂不是危险了?不过转念一想,真要是那么强大的东西,就算裴敏静敢随身带在身上也不可能不提前告诉他这玩意儿的危险性,“一个相熟的努纳送的,说是能辟邪驱灵。”
“呃,不会是符水或者泡过柳树叶吧。”涵国人普遍迷信,年轻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崔海娜的世界观里,能够辟邪除灵又能以液体形式出现的,也就那么几种东西,“等等,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相熟的努纳?”
“你这什么表情,我喜不喜欢老女人你还不知道啊?”高似道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就是知道才问你的。”崔海娜把脸一板,还双手叉腰,一副在生气的表情,“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前几天查资料打开了OPPA的电脑,结果发现油管播放记录全是某李姓老女人的粉丝直拍,现在硬说自己的不喜欢老女人,难道OPPA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自己没有电脑的吗,干妈非要开我的,还能不能给人留一点隐私了,再说你查什么资料需要打开油管?”高似道也不是真心要跟她计较,毕竟他真正的隐私全在115网盘里了,没有账号密码登陆上去是打不开的,不过这个坏习惯不能纵容,“而且怎么说呢,不是每一滴牛奶都是特仑苏,也不是每一个老女人都叫李智贤。”
崔海娜沉沉睡去之后,高似道的眼睛还是睁开着,觉得不放心的他还是在Kakao上给裴敏静发了个信息:“努纳,你今天给我的钟氏蚀灵溶液到底是什么成分,如果是机密的话不说也行。”
“怎么,你想自己制作吗?不可能的,这东西的关键原料是鹿的尿液,而且必须是特定时刻出生的子鹿,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这类东西。”白天发信息几个小时都不回的裴敏静,到了夜里却是秒回。
“应该没有其他的有毒成分吧……我家样的小狗好奇舔了一下,不会出问题吧?”高似道没好说是他可爱的女朋友舔了一下,只能编造一条并不存在的宠物狗出来,他这也是为了崔海娜考虑。
“没事,这东西对人来说是无害的,你舔了就舔了,我们这里好多新人队员也忍不住好奇尝过这东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人养没养宠物,从衣着和身上的气味都能判断出来,这几天接触了这么多次,裴敏静当然知道他有没有养狗。
高似道吸了一下鼻子,特别想说舔的人真不是他,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那就好,努纳晚安。”
他决定对崔海娜严格保守秘密,绝不能让她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然以她的个性又要胡搅蛮缠好几天。他就搞不懂了,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当年上初三的时候刚接触化学,在实验室里用盐酸和做实验,坐在他前排的两个女生就曾经因为“盐酸的味道”而作死去尝过。
一个女生说盐酸有个盐字是咸的,另一个女生说盐酸有个酸字是酸的,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双双用滴管滴了一点在舌头上。实验是最能说明事实的,而事实证明盐酸是酸的,一点都不咸……时隔多年高似道还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一直都忘不了当年他们化学老师那哀怨而绝望的眼神。
夜深人静最适合思考问题,高似道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每一桩每一件的背后都一定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找到这种联系到底是什么。而且以前未必就没接触过类似的事件,只是那时候他的观念和现在的不太一样,可能遇到了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没什么。至于那双工装鞋,应该是指向某个建筑工人,很可能就是当年建造那栋小楼的工人之一。
高似道决定明天下午有时间了就去安岩主街调查一番,然后就什么都不想了,眼皮子渐渐合上,而后顺利进入了梦乡。那白色的冰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穿着棒球服的怪异骑士也是,不过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更多的细节,远处有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虚影,那好像是一个被大雪笼罩着的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