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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听琴格乐日冒出这样一番话, 别说我肝胆俱裂, 连他也是一惊,继而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道:“她!她?”
我没空跟他计较, 一门心思扳开琴格乐日手指,缓过一口气, 刚吐出一个字:“我……”
“是他,就是他!” 琴格乐日满面泪痕地冲十阿哥吼完, 一掉头, 双手狠狠固定住我的脸,半吻半压上我两片嘴唇。
这……这也太大胆、太奔放了吧?竟然对我法兰西热吻?
岂有此理!怎么不分男女,每次都是我当强受——被强迫做小受?
然而在我动手教训她之前, 琴格乐日忽得放开我, 贴耳迅速道:“对不起!”说着,把我往十阿哥处重重一推, 自己转身夺路往坡上逃去。
我猝不及防下, 差点被十阿哥抱个满怀,恶心得要命,脚下一歪,跌在路边,十阿哥也不追人, 只歪头瞅着我嘿嘿而笑,拎了拎自己裤带,又要伸手来抓我, 忽有所觉,一抬头,愣在当场:“四阿哥、十三阿哥?”
我半坐在地上,懒懒掉过头,一眼瞧见琴格乐日扑在刚刚下坡来的四阿哥怀里,不禁大怒,四阿哥身子一侧,我才看清原来是他扭住了琴格乐日的手腕,不准她跑走,角度问题而已,并非投怀送抱。
而其后十三阿哥则满脸玩味的看看我,又看看她,一副开心样子。
尽管琴格乐日哭花了脸,美人终究还是美人,衣衫汗湿了,更加贴在肌肤,身姿毕露,处处风情迤俪,泪眼脉脉可怜,也不知她认没认出来的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只当又是强人,即将面对加倍折辱,唬得簌簌发抖,可是真以为到了绝境,却又咬紧牙关,苍白脸色,一句讨饶的话也不说。
十八阿哥八岁生日晚宴上,她纵然见过我,我从头到尾穿的都是男装,认错我,也不算她的错,借我脱身,亦是她懂得自救,不管怎样,我不为难她这样女人。
“日!”我叫她名字,她惶然转首瞧我,我笑,对上她视线,更大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快点回去洗洗,等着晚上我来找你!”
四阿哥放开琴格乐日手腕,她踉跄一步,露出不可思议神气瞠视我。
我脖子酸痛,自抬手揉捏一下,撑手站起,尚未立稳,她居然不顾死活,飞快跑下坡来,紧紧勾搂住我脖颈,在我一侧颊上印了香吻一枚,又用蒙古语说了一句什么,才放开我,还不忘深情望着我先倒退了两步,再一回身,绕过十三阿哥和四阿哥跑走。
我确定她不会回头,举手背擦干颊上她吻过地方,问十三阿哥道:“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她会等着你。”十三阿哥过来轻拍一下我的头,把我松动帽子扣牢。
我只当旁边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十阿哥是透明,以咏叹调打岔道:“今天晚上太阳多好啊!——十三阿哥,你不说有萤火虫看?带我去啊。”
十三阿哥二话不说,一手勾了我臂弯,连拖带拉把我带上山坡。
他的脚步太快,我要一门心思跟着他才能保持速度,不觉走到不认识地方,他忽然停下,气鼓鼓道:“她怎么敢亲你!我要告诉八阿哥!不准你喜欢她!”
我乱笑一把:“十三阿哥,我喜欢男人的好不好?”说至此处,骤然想起,“咦,四阿哥呢?”
还没等我回头,十三阿哥已道:“他不过来了,上次十阿哥在热河欺负你,四阿哥要找他好好算清这笔帐!”
啊?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一咯噔,只甩下一句话,也等不及看十三阿哥反应,便挣脱开他手返身去找四阿哥。
但我只迈出一步,就停下。
四阿哥就在我面前五步之内,他一直跟在我和十三阿哥身后,只是脚步太轻,我的心又太乱,所以没有察觉,根本不像十三阿哥说的那样!
可是,四阿哥的确摆出了一副要跟人算账的脸,连他的声音也像讨债的财主:“真的是十阿哥欺负你?八阿哥有没有份?我饶不了他!我——”
我已经知道自己落了十三阿哥的套,但此时见他肩膀一动,似要回去行动,还是吓了一跳,只差作揖流泪了:大爷们行行好吧,别再为我搞什么桃色花边、争风吃醋的桥段出来了,我一姑娘家,生活作风问题还是很重要的,你们雄性激素过多,我又不是灭火器!
“没有事!十四阿哥救了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我急着辩白,不想又说错话。
十三阿哥一转身,走开一边芦苇丛里,不晓得他是被我气到拔草泄愤还是要避开四阿哥那双快喷出火来的眼睛。
四阿哥饱含威胁性地收缩瞳孔:“你说十四阿哥救你?唔?”
我彻底没辙,实话实说:“本来就是,你又不在,难道是你救我?”我瞧瞧他脸色,又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十四阿哥也没救到我什么,十阿哥的头快被我打破他才出现,你知道,我一向威武、那个不能屈……总之、总之你知道我很讨厌那种事……总之、总之我不会让别人碰我……”
四阿哥越走离我越近,而我越说越结巴,越说越乱,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脸上一烫,恨不得把刚才的话都抓过来吃掉,绝望中还想弥补:“那个、那个‘别人’也包括你……”
他用指背轻轻挑起我下巴,追问:“我是知道你威武不能屈,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很讨厌‘那件事’?”
“是……是啊……你最讨厌……”我仍在嘴硬,可声音在他如此近距离的逼视下,压得很低很低,反而有种腻得化不开的感觉,违背我初衷。
他没有改变姿势,却缓缓说出让我面热心跳话语:“我已经很久没有要过你,我很想你,你呢?”
我抿紧嘴,艰难地咽口唾沫,完了,他不是说真的吧?
他要是说真的,我就真的要完了。
不错,我见过他的极端冷酷,也见过他的狂热至极,但是,就算你是四阿哥,也不带这么调戏良家格格兼一等侍卫的吧?
“喂!小莹子!你看——你看萤火虫——”十三阿哥的声音从那头遥遥传来,我心道,什么萤火虫啊,我随口说说的嘛,一面下意识掉过头去看,谁知这一看,就失了声、丢了魂。
只见十三阿哥所过一路,苇草间的萤火虫儿全飘忽不定的飞上天去,数不清的一粒粒小亮光如绿色火焰一样闪烁着,在空中漫飞,在草丛流窜。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处在一片“星空”之下,那种美丽的萤光和流线在头顶画出条浅绿的光之河,是流动的柔和的星光,仿佛伸手可及,却谁也不忍触动。
可是四阿哥眼中闪耀的光芒,胜过千盏万盏萤光。
让我震惊只因今日才知他也有这样温柔一吻,幽幽落入耳跟,蔓过后颈,发鬓厮缠,锁骨敏感,又寻回嘴唇,舌尖放肆,耳眼鼻喉,每处贪恋。
引我气息急促,却不容半点反抗。
“我要你……”他的野性低音听起来有点恍然“我爱你”,仿佛一股电流刺透我全身,酥痒难当。
然而我不吭一声,咽呜藏在喉间。
我恨他,是他这般温暖亲和,缠绵缭绕,既不偏激,也不手软,徒惹我痴心妄想。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人,他却只能给我一晌贪欢醉。
没有未来,偏要未来。
只有他知,我知,从前未来,他这样柔声一唤,我就刹那十方,惊现苍兰。
好似年少时贪欢,前世里流光。
为什么,当发觉爱上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忆是如何爱上的了。
爱上这么冷的一双眼睛,我会死的。
我叹息。
我愿意。
我握住他手,尾指交缠,他贴近上来,我享用他气息:“十三阿哥要回来了呢。”
他只顾自我身上索取更多,半响才闷声道:“不要紧。”
“如果是十三阿哥的话,就没有关系。是吗?”情热纠葛正当浓,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得喃喃吐出这句梦中话语。但我听到时候,就已经说出口。
他稍稍退后一点,把脸转向我。
“小千……”他说。低声地耳语般地说。
他的嘴唇开合,我扬起脸,喉咙抽紧,十分警惕,却根本来不及掩饰这个名字对我的意义,只能听着他说:“你记得你四岁之前叫白小千,四岁之后叫年玉莹,你甚至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但你为什么偏偏不记得你要对我说的话?”
我恍然不知所措,怎么会?
怎么会?
三百年前,年玉莹这具肉身用过和我一样的名字?
我伸出手指,去接触、去保藏他的耳语呢喃,追随着它的形状,去触摸说出它的嘴唇。
我的手被握住,被亲吻。
“那天我眼睁睁看着你从马上坠下,在你昏迷三天三夜里,我向玛法贵神起誓,若你能醒转复生,我不会再放你离开……可是太子的马踢伤你,我一样没能保护到你,这一次触发你的旧伤,你只昏迷了两天,我就快……”
我打断他的话,迟疑道:“你说……你说我以前要对你说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把我拉向他。
我闭上眼睛,闻着他的肌肤。
他吻我紧闭的眼睛:“总有一天,你会再亲口对我说一遍。”
第二日大队过了长城,又隔一天,康熙派去审查二阿哥情形的大学士忽然回禀,称“近观其行事,与人大有不同,其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巨觥不醉,每对越神明,则惊惧不能成礼。遇阴雨雷电,则畏沮不知所措。居处失常,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似有鬼物凭之者。”
康熙将此谕达下听,令人皆知,然而鬼物一说,到底也没查出究竟是什么,人心惶惶而已。
回抵京城路上,我一直有点神不守舍,我没有办法对四阿哥说明我对“小千”这个名字有反应不是因为记得过去的事,而是因为三百年后我就叫白小千。
我原来对年玉莹为何明明是白家后人却改了年家姓氏心存疑惑,不料如今才知一点眉目便是晴天霹雳。
我总以为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他们认识的年玉莹和我没有关系,万不曾想年玉莹即是白小千,而这个白小千虽然只是个名字,却让我生出似有联系的诡异感觉。
哪有这种事情,相隔三百年的我和她竟然用过同一个名字,这才叫“活见鬼”了。
进京前一日,康熙换了轿中有椅的御銮,先往行宫畅春园去,然而就在这日,出了一桩怪事。
畅春园地处西郊山区,海淀镇北丹陵一带,占地广阔,又在玉泉山和瓮山诸泉下游,水源丰富,风景宜人,极适合造园借景,康熙就在明代武清侯李伟于此地建造的清华园旧址上修建了畅春园,由北面入园要经过一大片平原。
这天天气很古怪,上半天出奇的热,空中有大团大团棉花块般的白云,到了下午,却又起风,不消几时,晴空万里的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大片笼罩着天空,我骑的马不知为何格外焦躁,很难控制。
而我身上亦觉寒热不定,一颗心无端突突的跳,好似生病模样。
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在前面,只有十四阿哥刚过来缓马跟在康熙御銮旁说了一回话,扭头瞧见我,从后绕过来插入与我并行,低声问:“怎么搞的,脸色这样苍白,像以前晕车似的?”
自从上次我洗头,f4和四阿哥、十三阿哥起了冲突,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些日子十四阿哥就没怎么跟我说过话,即使照面,我给他请安,他也淡淡的,今天却不知怎么特意来关心我,着实让我受宠若惊,我琢磨应该是昨晚起夜偷懒未披好衣裳,所以着了凉,因微咳了一下,道:“谢十四阿哥关心,玉莹只晕车,不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