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俩同时起了好奇心,一前一后顺胤g所望方向看去,到底一个是阅人无数的快活楼老板,另一个是别有品赏的风liu情种,一看之下,偷天先一骨碌坐起,喝了声好,抚掌喜道:“小师叔,你这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我刚说没比乔乔更好的了,这会子下面又出来这样一位人物,看来我是白往你这跑了这么多回,以前我还说人家不懂识花,搞了半天,做了这睁眼瞎的冤大头竟然是我嘛。”
此时无忧居里正是群情沸腾、热闹时节,偷天贴近苗飞说话,连二人身周那么多婢童均未听清全语,偏乔乔有心,一面在高台之上翩然起舞,一面将偷天动作全都看清,虽相隔有距,听得不全,靠她自幼所习熟读唇语的功夫,已知发生何事。
其实在场这么多人,于她看来不过是蠢蠢独夫。她苦心准备多日,事先就将今晚亮相的目标锁在贵宾席上这三人之中,而快活楼的雷大娘也一早保证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本以为今年花魁非她莫夺,不料肘变突生,枉她平生自负绝色,竟然遭受此种评论,真是又急又气又羞,恐被看破,面上还不得不强做欢笑,只舞步旋转间乘隙向高台四周暗暗扫视了一圈,以她眼力,并未发现如偷天所言堪与自己比拟的美人,才在疑心自己听错,忽听台下连起惊呼。
乔乔只觉背后微微风响,忙回身看处,眼前不知何时已站定一名清狂尔雅,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还有一分不可一世的少年公子,正含笑跟她点头,乔乔是何等人物,已混到成了精,已做到入了妖,一听明了三四分,再看更白了五六成,她立时明白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惊讶于自己那媚得令人震栗的红唇,原本是一朵上下燃烧的烈焰,撩烧他人的热情,此刻却灼痛了她自己,因为与面前那人比,她一下就觉得她矮了下去,比方她是火,那人就是水,灭火的水。
少年公子笑容可掬,目光到处,没有一个客人会被冷落,他自我介绍:“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在下久闻乔乔姑娘艳名四播,今日一见,果然迥异凡流,正巧今日家妹也在,她素性爱舞,想与姑娘同场献艺一番,也好成就一番佳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乔乔还未几开口,台下不知是谁吹一声口哨,叫道:“秦公子,你妹妹长的什么样啊?如果有你一半,那就尽管叫上来看看啊!大伙儿说是不是?”
这秦公子好似天生有控制场面的魅力,莆一出场,才这么一笑一开口,就暗暗抢去乔乔不少风头,人的心理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如今在花魁即将揭晓之前突然冒出这么个美如处子的秦公子,竟然还有个妹妹要同乔乔比舞,哪还有不起劲的,再有人领头这么一吆喝,当下叫好的叫好,起哄的起哄,如炸了锅般闹成一团,弄得乔乔一时就算想反对也无从开口。
秦公子嘻嘻一笑,远远向门口点点手,一名一直独立门边,披着件黑色连帽斗蓬的女子低着头缓缓穿过人群,将到台下,也没见她怎样动作,人如轻羽飘起,落在台上,连衣角也没动一下,位置不偏不倚,正在秦公子和乔乔的当中,两头距离完全相等。
台下有那几个识货的认出这是阴山掌门苗烧天所创的独门飞星步身法,轰然叫声好,更加期盼那女子露出真面。
贵宾席上的偷天早看得一笑,揶揄苗飞道:“你几时拐了人家姓秦的妹妹做相好?”
苗飞只顾上上下下打量那秦公子,闻言连头也不回,晒道:“你胡说什么?”
偷天奇道:“不是你的老相好,她又是从哪偷学来的你苗家独门轻功——”
话才一半,苗飞突然低呼一声:“是她?”他语调甚怪,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偷天与他相识多年,一听有异,先起身朝他面上一看,忽听场中一静,连先前给乔乔伴舞的靡靡乐声也消逝不闻,这才转首把目光移向台上。
乔乔初出场自天顶飞下时,也有一刻全场是为她容色所摄,这么寂静无声,不同的是此刻台上这秦公子的妹妹什么也没做,没有乐声磷光,没有美衣炫妆,她只是揭开外披斗蓬,任它慢慢滑落脚边,一点点露出她的容貌身段,让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