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蒋嫣然不待她问便徐徐道：“我不肯定酒中有毒。而且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会怀疑是我动了手脚，贼喊捉贼。”</p>
“我是不希望你死的。”</p>
“真的？”燕云缙眼神中有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变成了探究和怀疑。</p>
“我不希望你死，因为燕青萝告诉过我，如果你死了，我就要跟着燕川。我讨厌你，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道理我还是懂的。”</p>
燕云缙一时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顿了片刻道：“你心里还是多少有我的。”</p>
至少她知道，他比燕川会对她好。</p>
“心里有没有，我自己清楚。”蒋嫣然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我也想好好活着。”</p>
“比如你看，你还没死，我就被燕川整成这样。我想即使有一天我犯在你手里，你最生气，也不过拔刀把我砍了，不会让我如此生不如死吧。”</p>
这话是实话。</p>
“我知道你死不了，只是会遭一番罪。只是没想到，我自己差点死了。”蒋嫣然道，“早知道会如此，我就阻止你喝那杯酒了。”</p>
燕云缙脸上露出笑意：“我早点给你这样的下马威，是不是你早就老实了？”</p>
蒋嫣然没回答他这句话，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道：“我劝你彻查下毒之事；但是如果你害怕结果无法承担，那就算了。”</p>
“请你仔细点，好好活着，我还不想死。”</p>
燕云缙沉默了许久后道：“睡吧。”</p>
蒋嫣然道：“让太医来给我开安神的方子。身上太疼，我睡不着。”</p>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燕云缙让人传了她的话。</p>
蒋嫣然喝了药后沉沉睡去，燕云缙在她身边小憩片刻，出去找燕川。</p>
“蒋嫣然说她当时已经知道酒中有毒，”他直接道，“我思前想后，她有投毒的动机，但是没有机会。你继续去查这件事情的始末。”</p>
蒋嫣然一直在他眼皮子地下，不能做出什么小动作。</p>
不管是酒杯还是酒，都是她接触不到的。</p>
燕川面上闪过恼怒之色,愤然道：“事到如今，父皇还对她深信不疑！”</p>
燕云缙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对她深信不疑。”</p>
如果真的信她，他早就怀疑燕川了。</p>
蒋嫣然那么从容，燕川却反应这么激烈，他心里有点不舒服。</p>
“她是不是说，是我给父皇下的毒？”燕川冷声道。</p>
他心里憋屈得快要爆炸。</p>
燕云缙沉默片刻：“按照我说的做。”</p>
“我不用查，我知道一定是她。”燕川跪倒在地，“父皇如果觉得真是我，那干脆处置我，也好比现在我时时被您怀疑，心中委屈来得好。”</p>
“我没有怀疑你。”燕云缙又强调一遍，“怀疑你的话，我不会让你去查。蒋嫣然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对我吹枕边风……”</p>
她从来都没有讨好过他。</p>
她对他说话的时候，永远是清醒理智而居高临下的。</p>
“儿子不愿意，还请父皇另派贤能之人。”燕川拒绝。</p>
“你这是跟我置气？”</p>
“儿子不敢。儿子已有定论，所以不需要再查证。”</p>
“证据呢？”燕云缙耐心终于耗尽。</p>
这么冲动的性格，还要好好磨一磨，距离继承他的事业，还差了太多。</p>
“我就是知道。”</p>
燕云缙冷笑一声：“我始终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可是你对我，却从不信任。你以为，我宠爱蒋嫣然，就会忘记所有原则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