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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这个决定，蒋嫣然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p>
她跟自己说，她的身体和燕云缙的身体状况，可能这个孩子，生来都已经不好了甚至根本生不出来。</p>
可是她很快自嘲地想，是她自己不想留着他，现在竟然还找理由。</p>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般可笑。</p>
蒋嫣然想了想，抬起手来停在小腹处，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条正在萌芽的小生命。</p>
这大概也是，她此生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p>
说出放弃，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洒脱。</p>
这世上，除了感情，还有血脉难以割舍。</p>
当年她舍弃母亲的时候毅然决然，所以现在是报应来了吗？</p>
不能要这个孩子，会让他痛苦，对燕云缙来说也未必是好事，蒋嫣然又对自己说。</p>
他已经有了儿子，不需要再多一个出身存疑的儿子，让他和燕川生出嫌隙。</p>
如果是女儿，蒋嫣然更不想要了。</p>
大蒙的公主，下场并不好。燕云缙嫁出去的三个女儿，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他提起过。</p>
路遇男人打女人，不管谁是谁非，众人只会冷漠围观。</p>
而中原比大蒙，又能好多少？</p>
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男人，她听说的还少吗？</p>
她从前就很坚决了，知道不要孩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现在怎么就动摇了？</p>
这个孩子是意外，就当他没有来过吧。</p>
只是那日床榻了，动静那么大，他还是来了……</p>
蒋嫣然的眼神迷茫到清明，心从温热到冰冷。</p>
“皇后睡下了吗？”外面传来了燕云缙低沉的发问声，“吃过东西还不舒服吗？”</p>
红叶小声地回答，然后道：“和大姑娘说了会儿话就睡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了。”</p>
“嗯。”</p>
蒋嫣然听得出来，燕云缙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才离开。</p>
她心中突然又生出动摇。</p>
这是她和燕云缙的骨肉，她现在想着不告诉他，自己处置，这样对他公平吗？</p>
天人交战，蒋嫣然几乎一夜未睡。</p>
第二天，燕云缙下朝之后就过来了。</p>
彼时阿妩正在和蒋嫣然吃饭，见他来了两人都起身。</p>
“坐。”燕云缙难得脸上带着笑意，在蒋嫣然身边坐下，问阿妩道，“住的可习惯？”</p>
“谢谢姐夫，习惯。”阿妩笑眯眯地道，“我从小就喜欢和姐姐睡。就是这样赶走了姐夫……”</p>
“一日两日无碍。”燕云缙道。</p>
阿妩“扑哧”一声笑了，“难道三日四日，姐夫就要做让姐姐伤心的事情了？”</p>
燕云缙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只不好惹的小辣椒，挑眉道：“不会，只是我会伤心。”</p>
阿妩哈哈大笑。</p>
蒋嫣然给她夹了一个煎饺，道：“吃你的饭。”</p>
“姐姐竟然帮姐夫解围，都不疼我了。”阿妩撒娇，随即话锋一转，用眼睥着燕云缙道，“那我要回头跟姐夫算他没保护好你，让你别人掳走的账，你岂不是更要护着姐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