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屋里都没哭声传出来,这是好迹象。里昂让大家等在院子里,只带着艾拉进了房间。神职人员存在的本身便能一定程度的避免传染病。
客厅不算小还有个壁炉,一侧摆着木椅子和长桌,兼具餐厅之用。男孩正敲击着打火石,壁炉中央架着口铁锅,里面盛着冷掉的粥。客厅旁的房间没关严,能看见床上躺着个女人。
“你母亲?”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里昂推开了虚掩的门。一张双人床贴着墙边摆放,这家人不算穷,没用稻草充作床垫。女主人躺在床上,有位小女孩搂着她,两人都在睡觉。母女俩脸色苍白,呼吸不规律,汗水打湿了前额的头发,但毫无疑问还活着,里昂稍微松了口气。
他留下了艾拉,修女双手合十,为受苦的人祈祷。
雨果热好了铁锅里的粥,给母亲和妹妹送去。少年没请里昂他们吃,在疫区这也算是基本常识了。等他终于安顿好家人,把大家请进室内,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好了,小伙子,能谈谈你说的那个魔鬼吗?”弗林特最先发问,矮人迫不及待的想用战斧劈碎点什么,什么都好。弗林特的鼻子与颧骨红的滴血,趁人不注意还在墙上蹭痒,马鬃毛快把他折磨疯了。
“嘘,小声点,她会听到的!”少年露出惊恐的神色,边说边往窗外张望。
这太荒唐了!既然都请人来除魔,竟然还怕报复。要不是顾忌到病人,矮人非得大笑一通不可。
“她?”游侠敏锐的捕捉到了魔鬼的性别。少年的用词过于人性化,为何不直接称为“它”?
“她是个女巫。独自一人住在森林里。”少年刻意压低的嗓门真像在讲鬼故事。
“那这个女巫要对瘟疫负责吗?”里昂有点不耐烦了。艾米莉的同行在法兰克某些地区饱受争议,女巫算是一种半公开的叫法,无知的民众会将生活中的一切不顺怪罪到施法者头上。
想必这场瘟疫亦是如此,村民因为大自然带来的疾病而怪罪离群索居的法师。
房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少年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哼,女巫的威名真是厉害,里昂强忍着笑。
不速之客是位穿着白袍的牧师,他见到众人的表情,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感谢大地之母,让雨果把援兵带来了。”牧师在胸口画了个泰拉之矛。
艾拉站起来回应了教会的兄弟,有趣的是,牧师对黑暗精灵的存在并不吃惊。
“我向泰拉祈祷,而几位的脸都曾出现在我的愿景里。”
原来如此,祈愿术。这么说来,泰拉对我很满意咯?里昂禁不住有些自鸣得意。
布莫牧师受过高等教育,自我介绍说上过位于巴里的神学院,叙述问题当然比一个乡下文盲少年要准确的多。
“蕾雅赛杜小姐,她虽然穿着黑袍,人孤僻了点,平时与村民井水不犯河水。隔几天便会来集市上买点吃喝,付钱很大方从不还价,是个好主顾。”牧师顿了顿,大家都在等着他说“但是”。
“但是,”果然,“一个月前她再也没出现过,相熟的面包师跑去探望,回来却成了流着口水,语无伦次的傻子。”
“我本来想要登门采访,可这场瘟疫紧接着就来…她住在树林里,挨着她房子的猎人米派德一家最先发病。然后是总去林子边捡蘑菇的本杰明,一个接一个。”
“最近几天,连林子里的动物都在发狂。”牧师往下拉他的衣领,三道红色的抓痕赫然在目。
“伍德先生,你能帮帮我们吗?”
里昂义不容辞,斩妖除魔本就是勇者的责任。
他征求了伙伴们的意见,大家都答应了。除了艾琳,她很讨厌做白工。
但谁叫她自己也是里昂的雇佣兵呢。
雇主说跳,优秀的佣兵该问“哪里?”而非“多高?”
何况她自认为跟里昂的关系不止于此,女人嘛,总是要追求个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