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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然按下心中的复杂感受，凝神替苏清欢诊脉。</p>
“可有办法？”陆弃沉不住气开口问她。</p>
蒋嫣然摇摇头：“没有。”</p>
陆弃仿佛受到重重一击，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有些脱力地在床尾坐下，看着苏清欢依旧年轻美丽的面庞，心中空落落的，仿佛感觉到什么东西像流沙一般，控制不住地从指间流逝。</p>
穆敏看着陆弃斑白的双鬓，心中有些恻然。</p>
听说当年也是娘去世，爹一夜白了头。</p>
其实小萝卜长相很像陆弃，尤其是侧颜，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p>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虽生犹死，他的心里得多难过。</p>
可是她不懂医术，来这里也只能帮忙照顾苏清欢，而且陆弃还不一定用她。</p>
想到这里，穆敏看着苏清欢轻声道：“夫人，我代秦昭来看您了。他在边城走不开，但是一直牵挂您，放不下您。您一定很累，可是休息了这么久，快醒醒吧。咱们一起去京城中等姐姐生产好不好？”</p>
苏清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p>
陆弃终于找回来自己的声音，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p>
如果注定是悲剧，那也让他静静地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p>
事到如今，最后的希望也落空，等于被宣布了死刑，陆弃比他自己想象得更快释然了。</p>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p>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曾放开，将来也不会放开。</p>
几个孩子都要来了，体面地告别，该说的话交代完，陆弃觉得那般就没有什么留恋了。</p>
这世间没了他的呦呦，也就不值得他留恋了。</p>
“让韩鹿来试试吧。事到如今，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p>
听蒋嫣然出来说完苏清欢的情形，燕云缙道。</p>
穆敏也道：“我刚才就想这般说了。”</p>
情况已然如此，还能怎么坏？</p>
蒋嫣然却道：“先等等吧，让将军缓缓。燕云缙，你陪我出去走走吧。”</p>
事实上，她对韩鹿，并没有抱希望。</p>
正统医学无计可施，野路子只能是安慰。</p>
穆敏看着两人出去，也没人招待她，短暂茫然之后便找人来问这里的情形。</p>
姜月匆匆赶来——她出去拜佛，听说有人来了匆匆归来。</p>
正如蒋嫣然所想的那般，人到绝境的时候，除了找个信仰，能做的事情并不多。</p>
姜月现在能做的就没什么了。</p>
她请穆敏进去坐，把最近的事情一一道来。</p>
“这些日子有劳姜姐姐了。”穆敏和她各报生辰之后便姐妹相称，诚恳地道。</p>
“我没做什么，只能帮忙做些琐事。夫人对我外祖父有救命之恩，对我有扶持之谊，然而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她。”姜月泪盈于睫，“都说好人有好报，夫人却落得这般下场，我不服，我一点儿都不服！”</p>
穆敏道：“姜姐姐不要哭，夫人知道肯定不希望我们如此。”</p>
说话间她拿出帕子给姜月拭泪，坚定道：“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夫人。夫人出事让人猝不及防，事情十分蹊跷。姜姐姐不妨再想想当时的情形，我觉得总有蛛丝马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