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枝这边,她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机会插话。
欣荣答得也很快,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无形之间,一旁的白枝就有点被冷落。
但这也不是张泉水故意冷落白枝。而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白枝,高低有点别扭。
敏感的师娘一下子看出来,立马给白枝夹菜:“白枝,你当年可是张老师最看好的学生呢,你出国的时候张老师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回家低沉了好几天,心里很难受的。”
一番话出来,饭桌上的气氛既有缓和又有尴尬。
因为,当年白枝可是答应过,就算转学转专业去了国外,也不会忘记张泉水教给她的。
而现在张泉水半退休,门下又没有一个能传承他衣钵的,这差不多算是他从教一生的遗憾。
张泉水刚才和欣荣聊得那几句也只是皮毛,欣荣现在从事的是行政岗,就是记记学生考勤和学分这样的基础工作,没有继续做学术研究了。
这样的她不可能能继承他的事业,可现在过了这么久,白枝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他也不可能再奢求白枝为了他一己私念,舍弃自己的人生。继续跟他从事汉语研究。
这种别扭就是这样来。张泉水不敢问白枝,也是怕她尴尬、怕自己伤心事重提。
但他不知道的事,白枝这些年,其实从未辜负他的希望。
该读的书,该做的事,她一件都没少。
一开始她就是乖乖吃菜。
时间差不多了,白枝拿出了一个古旧的木盒。
饭桌的尴尬没有消失,但她勇敢地主动站出来,打破这层尴尬。
“张老师,这是我最近在研究的一本古籍,是当年您课上提到过的《玉录》。”
“这里有原本,也有我整理的一些问题,今天想要来讨教您。”
白枝来之前没有说这次来真正的目的。
而当白枝把那个原本拿出来的时候,以及看到她整理的那些问题的时候,张泉水眼睛都亮了!
张泉水这一生看过不少书,也收藏过一些原本。
《文心手稿》,就算是他最钟爱的一部。
可是《玉录》这样的书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做学问做到他这样的地步,也是看一本少一本,能让他再露出这样兴奋的表情己经是相当低困难。
就连师娘都很是惊讶,上次看他这么高兴,恐怕还是二年多前,做一个国家级的课题。
张泉水是真没想到白枝现在不仅还在做研究,还带了《玉录》过来。
声音都激动地颤抖,连忙挥手。
“真的是《玉录》?”
“快!快把我眼镜拿来,我要好好瞧瞧!”
这下师娘也笑开了,应了一声,立马去房间里拿眼镜。
而那边,张泉水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白枝整理成册的疑问,家大概看出来了她现在的用功程度、以及专业程度。
她还是那么认真。
每一个批注和格式都仔仔细细。
提出来的问题,也是相当地有深度。
士别三年,简首是突飞猛进。
张泉水一下笑得合不拢嘴,但他又有点热泪盈眶。
头发花白的老人,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最后千言万语化作在她肩膀上一拍。
“你这丫头。”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