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鱼道:“没事,峻祁山没有凶禽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凌勋道“可是天黑看不见!”
苏锦鱼伸出右手轻弹了一下凌勋的额头,一脸嫌弃道:“勋弟,你是不是傻了,天黑,不会打灯笼吗?”
凌勋摸摸额头,像突然开了窍似的,道:“哦,好像是哦!”
苏锦鱼带着凌勋一路小跑,穿梭在山间小路,远处房舍已经点了灯,透过竹海透过树林,如天上繁星般。
焦兰院。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往峻祁山更深处走去,一座不知名的山峰,沿着蜿蜒山路而上,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门上匾额潦草的书写“焦兰”二字。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屋外是一棵参天古松,另一边是陡峭悬崖,透过窗户金黄色的烛光映在那深褐色的树干上。
“母亲,明日是元宵节,也是清尘的加冠礼,正则特来请母亲,希望……明日能出席……”
靠近窗边,可以看到窗前是一张木质桌子,桌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笔山上搁着几支毛笔,砚台里是新磨的墨。宣纸上画了几株含苞待放的兰草,墨迹未干,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泄着作者的多愁善感。
“母亲!母亲……”
窗下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双手趴着窗棂,期待着屋内的人看他一眼,同他说一句话,泪眼朦胧的正是苏正则,明日就是弟弟的加冠礼,他也有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们的母亲了。
“咚……咚……咚……”山下传来三声悠长的鼓声,在山谷里幽幽回荡,亥时到,该休息了。
苏正则笔直的跪在门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母亲,亥时到,您早些休息,正则告退!”
茅屋门口,放着一套饰有兰草、卷云纹图样的华服,苏家大场合,人人都要穿的礼服。山风拂过,仿佛吹走了那衣服上的兰草和祥云。
凌勋道:“姐姐”
凌筠道:“阿勋,怎么了?”
凌勋道:“什么是金丹?”
凌筠道:“以自身的精气炼成的丹。”
凌勋道:“剥丹痛吗?”
凌筠道:“痛!”
凌勋道:“那我有金丹吗?”
“……”
凌筠诧异,没想到凌勋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凌勋道:“姐姐?”
苏锦鱼道:“勋弟,你要好好修炼,结丹哪有那么容易!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久而久之就会在体内凝练结丹。”
凌勋道:“那得练多久啊?”
苏锦鱼道:“因人而异!”
凌勋道:“姐姐?”
凌筠道:“怎么?”
凌勋道:“教我吧!”
凌筠道:“我跟你说很多次了,你完成了筑基,我就教你,不能着急。”
凌勋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苏锦鱼安慰道:“勋弟,不急,慢慢来。”
凌勋道:“嗯”
凌筠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心里乱作一团,神情僵硬的望着窗外。
苏正则坐到车里,对众人道:“明日,便可到峻祁山了。”
苏锦鱼道:“太好了,马车太颠簸,我的屁股都快颠开花了。”
凌勋笑道:“哈哈哈,屁股开花啦!”
苏锦鱼道:“勋弟你的屁股不痛吗?”
凌勋摇头道:“不痛!”
苏锦鱼取笑道:“哦,我知道了,是你肥,屁股肉厚,所以不痛!”
凌勋道:“是你瘦,骨头硌得慌!”
“噗”凌筠忍不住笑起来,一向冷若冰霜的苏正则也忍不住笑出声,一路欢声笑语。
凌筠掀开窗,望着不知山方向,阿牛那两间小小的瓦房已被浓密的树林淹没。她沉思片刻,道:“路上几日所见所遇,也算一番不错的历练。”
苏正则眼眸低垂,点头表示认同。
凌筠的心还在绞痛着,阿青剥离金丹时痛苦的惨叫连连,在耳边久久萦绕,她对妖有了新的认识,除恶务尽并不是适用所有的妖。
次日,百越城大街上。“让开让开!”街上来了四个穿着官服的衙役,一看就知道是钱来也的狗腿子,大街小巷,城门口,尽数贴了画了凌筠画像的通缉令,人群立刻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是谁呀?”
“写的什么呀?有识字的快给念一下!”
“悬赏缉拿:钱府频频遭窃,为保百越城民安,悬赏千两白银捉拿此案犯!”
“哦,是个女贼呀!”
“女贼好,把那狗官偷光了才好!”
“就是!”
“画上之人一看就是个面善的,侠义之人!”
“偷得好!”
“就算是盗贼,那也是个侠盗!”
“小点声,别让他那些走狗听了去。”
“那狗官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偷光他才好!”
“官府的人来了,快别说了别说了!”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道,有眼尖的百姓发现街上又来了四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众人赶紧四散开去,可想而知百姓对他的惧怕,可想而知平日里怎么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衙役甲厉声喝道:“你,站住!”
四个衙役拦住街上行走的女子,一个个跟手里的画像做对比,不仅百越城城中,周边的村镇也有官府的人来张贴通缉令。
行了约三日,春雨中的清晨,雾霭像轻纱,像烟岚,绕在山岗,漫在山路上,细雨绵绵落在草地上,扑鼻而来一股青草的芳香。一辆马车缓缓驶过,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印子。
凌勋满眼期待的望着凌筠,扯着她衣袖,道:“姐姐,教我修习仙术吧!”
凌筠道:“阿勋,为什么想学仙术呀?!”
凌勋道:“有法术了,我就可以自己抓兔子,它就不会被吃掉了!”
苏锦鱼道:“筠姐姐,你就教勋弟吧!”
凌筠安慰道:“修习仙术哪有那么容易呀,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凡事不要着急!”
凌勋眼里升腾起一层水雾,强忍着,道:“姐姐……我也想像大公子、锦鱼哥哥他们那样,锄奸扶弱济困救难。”
凌筠道:“阿勋,姐姐教你医术吧,回到桃源谷,我们开一家医馆,一样可以济困救难呀!”
凌勋使劲摇晃着她,带着哭腔央求道:“姐姐……教我吧!”
凌筠伸出食指轻轻刮一下他的鼻头,道:“好了好了,你的根基尚且不稳,待你完成筑基以后再说,好吗?”
“……”
凌勋见求她也无用,只好做罢。
坐在前头的苏正则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疑惑更深了,为何凌筠一而再再而三要凌勋学医,玄门世家子弟不修仙道?宁愿他做个普通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