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瑛一见到赵骥颇为意外,她本以为赵骥该是个中年的虬髯粗汉,没想到这个攻下关中的将领竟然如此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赵骥见曹瑛一直盯着自己看,摸摸下巴怪道:“怎么,我脸上沾了东西吗?”
曹瑛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年轻男子看非常失礼,她连忙端起公主的架子遮掩说:“本公主就是想看看靠诈术取胜的无耻之徒是个甚模样”。
赵骥斜咧着嘴,语气充满轻蔑地说到:“少在这儿跟我摆什么公主的臭架子,我是大汉的臣子,你在眼中不过是个贼婆罢了”。
曹瑛一愣,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般羞辱过,无论父亲曹操还是兄长曹丕都待她视若掌上明珠,嫁给夏侯楙后,这位驸马爷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大声说过一句话。
曹瑛顿时大怒,厉声呵斥道:“你一个下贱的庶民安敢如此?”
赵骥忍不住轻笑道:“我当然敢,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俘虏而已,性命都操于我手,你再敢放肆的话,信不信我把你送到辎重营去,我手下的士卒多有汉中来的,你想必也知道他们有多恨你们曹家的人吧”。
曹瑛自然清楚被俘的女子进了辎重营将迎来哪般的命运,她虽然依旧执拗地不信赵骥真会拿她怎样,但嘴上却软了口风:“将军到底还谈不谈议和的事情?”
赵骥之所以和曹瑛打这么久的嘴仗,为的就是在后面的谈话中占据主导,他见曹瑛已经服了软,便冷笑一声自顾自坐下说:“我的意思是以你或夏侯楙的名义给曹叡去封信,两家暂时休战,各自撤兵后退,我相信曹叡一定会同意的,只要合议达成,我就放你和夏侯楙回洛阳去”。
“夏侯楙虽然丢了关中,但如果能促成合议的话,我想曹叡也不至于卸磨杀驴,最多罢官闲居而已”。
曹瑛自幼在曹操、曹丕父子身边长大,熟谙官场之事,绝非普通女子,她立即就发现了赵骥没说清楚的细节,于是追问道:“一旦议和达成,不知是成都天子明旨布告天下,还是……还是以将军的名义行文?”
“有区别吗?”赵骥没有直接回答曹瑛,“你只管写信便是,具体细节自有你侄子派大臣来商量”。
曹瑛心中一动,继续试探道:“如果是将军想要议和的话,要即便要杀要剐我也不会写这封信,因为你的官职根本无法保证合议得到执行,如果诸葛亮要你出兵,你还能拒绝不成”。
曹贼的女儿果然和她父亲一般奸诈,赵骥心头暗骂,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打探我和相府的关系,不过也好,正可以借此取信于曹叡,给他一个相信我是真心议和的理由。
“关中军队是我一手创建的,关中文武也尽皆直接听命于我,是战是和我说了就能算数”,赵骥装作没有识破曹瑛的用意,故意在话语间露出破绽和线索。
曹瑛暗喜,我早听说蜀汉那边的益州人和荆州人矛盾颇深,这赵骥果然和诸葛亮有嫌隙,难怪他急着要议和,多半是慌着腾出手来防备诸葛亮染指关中吧。
念及此处,曹瑛才应承道:“好吧,我回去就叫我夫君写信,还请将军到时候不要失言”。
“你以为我家余粮很多吗,非要留着养你们两个吃白食的”,赵骥挥挥手示意曹瑛可以离开,“赵直会作为我的代表接洽议和事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