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策猛地抬头,脸上浮现出了怒色,大声道:“胡说!父皇那时候明明就是最疼爱我,若不是因为立长不立幼的狗屁规矩,你这位置都应该是我坐的!”
他自小被宣正帝爱护,可是却从没察觉到其中的真正原因,一直都以为父皇是真的爱自己的,现在被林止陌这么一说,完全无法接受。
十几年的疼爱竟然是假的,甚至父皇心里是讨厌自己的,姬景策根本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然而他不知道,这些话都是岑溪年和徐檀告诉林止陌的,关于先帝对每个皇子的态度,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本来就因为一路的囚禁而开始崩溃的内心终于没能再按捺得住,这时候他也不管会不会惹怒林止陌了,从小的嚣张霸道再次出现,连说话都不管不顾了。
吴朝恩在旁边听得悄悄咧了咧嘴,宋王这心真够大的,这当口不求饶还反倒要去激怒陛下,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林止陌冷笑一声,反问道:“皇位给你坐?你拿什么坐?拿你鱼肉百姓横行江西的德性么?拿你肆意妄为虐杀民女的恶行么?如你这般作为,别说是太和殿上的龙椅,便是让你当了这几年宋王都是父皇当初的一念之仁造成的罪孽!”
吴赫王青都不由自主将头垂得更低了,只当没听到,这话可是连先帝都骂进去了,他们身为人臣奴仆,连听都不敢听。
吴朝恩和王安诩两个年轻人则听得血脉贲张,死死瞪着姬景策,林止陌这番话说得太让他们解气了。
姬景策怒目而视,一脸不服气。
林止陌喝道:“王青,打开箱子!”
“是。”
王青应了一声,过来将他身边那三口大箱子打开,只见里边装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写满字的纸张。
林止陌随手拿了一叠丢给姬景策,说道:“你自己看看。”
姬景策下意识接过,只看了片刻就瞠目结舌愣在了那里。
纸上记录的都是他在江西时做下的各种荒淫无道的事情,有强占田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有不顾国法擅自更换官员的,有私自开挖矿藏打造军械的,还有当街强抢民女欺凌霸占杀人灭口的。
一件一件,都是百姓们控诉的血泪和苦难,都是他在江西封地内犯下的滔天恶行,有些他还记得,有些已经都没了印象。
“这些,是朕的天机营在你江西境内暗中搜集的,摆在你面前的这三箱只是一部分,朕相信还有更多的苦难还没被发现,或者……苦主已经长眠地下无法申诉。”
林止陌看着姬景策,缓缓说道,“你还与朕讨论该不该坐这皇位,但是朕只想问,你,该不该死?”
姬景策只觉浑身力气瞬间消散殆尽,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林止陌又看向旁边的黄灿,淡淡开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广宁伯不当,去和太平道勾结?”
黄灿沉默不语,这一路上他所受到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现在只求一个速死。
“想死?”林止陌冷笑一声,“恐怕没那么容易,朕若只是一刀砍了你,庐州几十万百姓的冤魂都不会原谅朕。”
黄灿艰难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将黄灿收入镇抚司衙门大狱,朕要他腹中再无秘密!王青,拟旨,朕给老四一个机会,让他滚回京城。”
林止陌缓缓说着,最后看向姬景策,“明日早朝,公审姬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