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姝苡一醒过来就摸摸肚子,旁边空着一大块地,虽然已经习惯午歇醒后看不到他,但这会儿还是免不了空落落的。
霍砚胥在竹林里专门给她弄了块药园,她没事就会过去看看。
云姝苡起身喝了点水,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凉,采薇给她系上件披风,陪着朝院后面走去。
竹子的叶尖染上金黄,风一吹,沙沙作响,似在你耳边轻语。
云姝苡阖眸坐在藤椅上。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着走路晃动的金属碰撞声。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盔甲,玄甲在秋阳下闪着金光,身姿英武,气势肃穆威严,高挺的眉骨和鼻梁都敛藏着兵戈铮然,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似冰雪消融后的春风,破开所有凛冽。
云姝苡慢慢起来,抱住近在咫尺的男人,“你要尽快回来,不然我就不喝那些苦汤子。”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告诉他尽快,平安,归来。
“好。”霍砚胥手抚着她脑后亲了亲额头,尽是不舍。
他头一回生了不想打仗的心思,起码在这个时候,他不想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攻打东离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如今事情成了,他反倒不愿了。
但也由不得他愿不愿,几十万大军,又何尝只有他一人有妻儿家眷。东离夜袭天齐边关,破了城防,拿下渝东,渝东郡守全府上下的尸体被挂在城门上,鲜血顺着城墙流了一夜。
霍砚胥转身离开,脚步很快,再待下去,他就走不了了。
竹叶簌簌中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哭声,压抑极低……
霍砚胥出征的消息一传到幽州,司徒煦和司徒山就进了书房暗室。
一具被冰封起来的尸体置于特制的棺材内,锦衣华服,容貌艳丽,那双眼睛却是死死瞪着的。
那个骄傲的萗骊公主,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上,毒箭穿心。
“母妃,待父王大业一成,您会明白儿子的良苦用心的,届时您也就瞑目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幽暗的灯火映在他们的眸中,跳跃涌动,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十月中旬,成王携子入京,皇帝留二人常住一段时间,据说,是要给成王之子娶妻。
“云姐姐,给,这是酸梅果,我外祖家的庄子上种了好些青梅树,这是庄子上的覃大娘做的,她手艺很好,你快尝尝。”霍行芷打开罐子,递给云姝苡。
盖子一打开,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梅子香。
自从霍砚胥走后,云姝苡吃得更少了,肉眼可见的消瘦,强吃下去的最后也会吐出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几家人都想着法儿的让她能多吃些。
云姝苡试着尝了一个,眼睛亮亮的,她点点头,又吃了一个。
“行芷妹妹。”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
寻声望去,是霍怀青和一位蓝衣公子,眉清目秀,很是俊逸。
霍行芷先是一愣,随即认出来,“煦表哥!”
司徒煦笑道,“行芷妹妹没忘了我就好。”
司徒煦和霍怀青兄妹少时便相识,关系十分要好。
“这位是三叔的夫人,姓云,”霍怀青介绍道,“三叔母,这位是成玄世子。”
“云夫人安好。”
司徒煦一进花园就看到了,美得不可方物,出现在哪都是能瞬间夺走所有目光的仙人之姿,她不曾梳着妇人发髻,年岁瞧着比他还小,肚子微微隆起。
他想起探子的密报,霍砚胥对其夫人极为珍爱。
难怪,如此看来霍砚胥也不过俗人一个,不过也是,在这等美色之前,又有几个能做圣人。
“成玄世子。”云姝苡微微点头,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她惦记着桌上的酸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