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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说得有点道理，可是卖粮食……尹富心里还是不踏实。 </p>
“我去跟你们阿奶借，你阿奶再是打我骂我，也不会把我往死里打。”说完，尹富就起身去大房。 </p>
大木屋里，邓氏勾唇笑了笑，大木十分尴尬地撇开了头，不敢跟邓氏对视。 </p>
是啊，在娘眼中十分恶毒的阿奶，却从未对阿爹下过死手去打。 </p>
阿奶从来没有问阿爹要这要那，相反，每回他们二房有啥事儿阿爹去找阿奶，阿奶骂是要骂，但是骂完之后还是会帮阿爹，帮二房。 </p>
回头再看看他自己的娘…… </p>
“珍娘，我……我对不住你。”大木低低地跟邓氏道歉，这句道歉他卡在心里好多天，每次想说的时候邓氏不是走开了，就是有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p>
他这受伤心情极其复杂，一是被亲娘差点打死的绝望悲伤，二是妻子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欢喜，三是亲娘被休弃，被外家给卖掉之后的震惊和担忧。 </p>
邓氏摇摇头：“当初……我自己选的你，如今不管咋的都是我该受的。”当初说亲的有好几家，她选的大木。 </p>
当然了，那几家自然是比不上尹家的，不是婆婆厉害，就是妯娌不和睦，要不然就是小姑厉害，总之……贫贱之家能有啥好日子？ </p>
尹家已经不错了。 </p>
至于说大木……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这么些日子，邓氏自己个儿也想通了。 </p>
将来她不指着男人过，顾好两个儿子就成了。 </p>
这也得感谢桃儿教她织毛衣和勾花，她又不傻，这样事儿的衣裳和花样将来一定能卖钱，甚至可能是卖大钱！ </p>
否则……她哪里来的底气不靠男人？ </p>
女人这一辈子不就这样么，就算是和离了她又能如何？改嫁？一个二嫁的妇人根本就嫁不到啥好人家。 </p>
再者，如此一来还会带累娘家的名声，往后娘家侄女儿都不好说亲。 </p>
这个世道。 </p>
人活着都难，更别说女人了。 </p>
“珍娘……”大木有些着急了，邓氏毫无波澜的眼神让他害怕，她不在乎他的道歉，是不是就不在乎他这个人了！ </p>
“是我没本事，我……我护不住你。”大木不肯放弃，他真的是后悔，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一点儿大哥二哥还有大林跟他说过的话。 </p>
是啊，同一个亲娘，为啥娘就不逮着大林媳妇使劲儿磋磨？ </p>
还不是自己个儿太软弱了，没给媳妇撑腰。 </p>
可偏生，偏生他以前都觉得这些委屈都不算啥，只要他对珍娘好就行了。 </p>
邓氏看都没看大木一眼，她只淡淡地道：“你只是不想护。”不是护不住。 </p>
瞧瞧，那天徐氏想打死她的时候，他想护不就护住了么。 </p>
大木救了她的命，邓氏心里是感激的，也会用尽一辈子去偿还，但。 </p>
仅此而已了。 </p>
想要她像初嫁那般眼里心里都是他那是不能够了。 </p>
大木：“……”他无奈苦笑，是啊，以前他总是躲着，后来躲着躲着就习惯了，觉得谁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村里比珍娘过得惨的媳妇比比皆是……等到想护的时候，他才逐渐明白那加诸到珍娘身上的伤害有多深，有多重。 </p>
娘那一下子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都差点死了。 </p>
若是打在珍娘身上…… </p>
大木不敢想。 </p>
他现在虽然人醒了，可是后脑勺还是很疼，情绪稍微激动一点便会头疼欲裂。 </p>
每次疼痛，都提醒着他这一下是谁打的。 </p>
都提想着他，他被打之后，他娘只顾着将粮食扛走，连多一眼都没看他，没想过他的死活。 </p>
“头又疼了？”邓氏回神后见他脸色不好，忙问。 </p>
大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打紧。” </p>
邓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我去给你倒水，你吃一丸药。”丸药是段大夫留下的，头疼时服用一粒会有缓解。 </p>
“不了，是药三分毒，没事儿，疼不死。”大木道，这药只是缓解疼痛，并没有别的用处。 </p>
段大夫还说了，不能多吃。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