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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五月,京都城酷暑将临。
五月又称为恶月,此时一到,天气转热,蛇虫俱出,邪气积发。
章夫人带着府内众人,用襻膊绑起衣袖挂在颈间,取新鲜箬叶洗净,包裹黍米,其中放置各类果品,煮至熟透,香甜可口。
因角黍有祈福之义,京都城百姓在端午那天,关系好的人家都互送角黍,以表祝福。
“喜儿,你将这几个单独放置一处。”指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粽子说“单独放起来,找人看着煮好以后,明日送去王相国府,交给王昱谨的小厮。”章安娴看着这几个角黍,很是满意,今年总归是没有漏米了。
“姑娘,要不要重新包一下。”说着就要拆开来。
“哎!莫动,这是我自己的一番心意,谨哥哥不是那只在乎外表之人。这角黍看着也还好吧。”一把拉开喜儿的小手,宝贝似的将装角黍的篮子往这边揽了揽。
“还有,到时将这个五彩绳一并放到里面。”不知从哪儿拿了一个用五种颜色的线,编成的环状。
“奴婢记着了,这只要是王公子的事呀,姑娘都格外放在心上呢。”喜儿捂着嘴乐道。
“嘿,你这小丫头,打趣我。”章安娴弹了喜儿一个脑瓜崩。
“嫂嫂,你们江南的角黍是不是与京都城的不同。”章文姝包好一个角黍,放在旁边的木盆里。
“是呢,我们江南大多都是咸味儿的,有猪肉,栗子的,每到端午要采百草,斗百草,挂香囊,沐浴兰汤,还有就是吃五黄。”元歌儿给章文姝打着下手,洗着箬叶。
“嫂嫂,何为五黄?”章文姝看了看元歌儿。
“喝雄黄酒,吃黄瓜,黄鳝,黄鱼,还有雄黄佛豆,有驱邪之意。”
“那就和我们这边带五彩绳一样喽,来嫂嫂,我送你一个。可惜京都城这边,没有咸口的角黍和吃五黄的习惯,等明年,你告诉母亲需要什么东西,准备好,咱们一起做来尝尝。”
章安娴又拿出一个五彩绳,就势戴给元歌儿戴在了手腕上。
“是呀,瞧我,都不知道江南的角黍是咸口味的,也没问你,明年我给你准备出来。”章夫人,看着这些小辈,心中感叹到底自己是老了,竟然忘了元歌儿。
“无事的,谢谢母亲。”元歌儿抬起手腕看了看章安娴给戴的五彩绳,还挺好看的。
“母亲,快包完了,这些可够?”章文姝面前的黍米不多了。
“够了,今年府中有喜事,包的比往常多了许多。胡嬷嬷,一会儿煮好,明早叫小厮拉去街上些,分给城中百姓。”章夫人熟练的,包了一只又一只。
“知道了,夫人。”胡嬷嬷看着章夫人的襻膊有些松了,擦了擦手,给系紧了些。
众人忙了整整一天,到傍晚才包好。
吃罢晚饭,早早就各自回房去歇息了。
一夜好眠。
五月五日被称为恶日,人们到了这日便想了好多辟邪祛病的法子。
这日城内各处,各家往来,送角黍送的不亦乐乎,你送我,我送你。就连那街上的乞儿都有人给了几个角黍。
章府小厮在各角落,都洒上了雄黄粉,门上挂了菖蒲艾草。
“喜儿乐儿,打水来,我要梳洗,帮我找找衣服。”章安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用手揉了揉。
二人连忙应了。去做事。
“姑娘,今年咱们府内也弄了龙舟呢,可要去看看?”乐儿找了一身鹅黄色衣服,拿起看了看,不是很满意又放回去。
“年年龙舟比赛,总是那钟家得冠,江边人又多又乱,还有那些贵妇人和娇小姐,去了也甚是无聊,还是在家中吧,听闻今日祖父也闲在家中,下午去看看。母亲她们可已经去了?”
章安娴穿上鞋子,看着乐儿。“就穿那身青绿吧。”
章安娴穿好衣服后,坐在梳妆台前,将那一头墨发披散开来。
“夫人和少夫人想是已经出门了。二姑娘未去,昨日听墨竹说二姑娘要准备绣嫁衣了。”喜儿拿起一把玉梳细细的梳开。
“那我们一会儿去瞧瞧二姐姐吧。”
“姑娘莫动,一会儿发髻又歪了。”喜儿扶住章安娴乱动的小脑袋瓜。
“等姑娘明年及笄,就可以戴发钗了。到时才不辱没这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
“及笄就是大人了,还是这样好些,对吧喜儿。”章安娴瞧着镜子里眨眨眼。
“是,我的好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喜儿满脸宠溺。
两人同岁,自幼入府,虽比章安娴大两岁,但是章安娴平日对二人很是护短,犯了错也不曾严厉打骂,完全不像外边传言那般。
喜儿给章安娴梳了一个垂挂髻,用了翠绿的花钿插在发间,配了浅绿色长裙,显得甚是灵动。
用了餐,歇了一会儿,带上喜儿和乐儿就朝着章文姝那院子去了。
“二姐姐”章安娴朝着院内喊了一声。
“四姑娘,快请进来,我们姑娘还在用餐呢。”墨竹连忙出来将几人迎进去。
“怎的现在才吃?”府中辰正是早饭时,这已都快巳时了。
“姑娘昨夜说有些饿,叫丫鬟给她拿了一个角黍吃,谁成想胃就不舒服了,吐了半夜。”墨竹面色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