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确繁华渐欲迷人眼,但这浮华奢靡都在表象,背地里的千疮百孔,姑娘们日日锦绣生活,可瞧不见。”
回想起上一世,已亥尸乱爆发,海津惨遭灭城,唇亡齿寒,京城照样生灵涂炭,一夕之间饿殍遍野,高台轰然坍塌,那是没有防患于未然的必然结果。
商雪霁的声音清脆似屋檐风铃被风吹过,又似金戒指掉入银瓶,金石音符,掷地有声。
“京城的繁华,名女眼拙,看不见,但这京城沿途哨岗,要塞,驿站马厩,城楼换防驻军,军纪松散,官兵拿着烟袋吞云吐雾,民女倒是看得清楚。”
一番说辞,在场京圈贵女们一瞬间纷纷变了脸色,那位聂小郡主眉头皱起。
不可否认,她说的对,郡主眼睛眯缝了一下,正式看向商雪霁。
金钗花钿,画眉点唇,芙蓉面,胭脂靥,瞳孔又黑又亮,精锐之光迸射。
少女继续说,“海津怎么啦?海津城一年到头大大小小抵御几十场东瀛和暹罗海盗的骚扰进犯,现在西方蛮夷日渐强大,东瀛海患层出不穷,如实来了,若没有我海津,京城恐怕保不了的。”
说了,又看了看身边的来自北方安靖城的红衣姑娘。
“这位北方安靖城的姑娘也一样,安靖城是军民联防的军事要塞城,若没有来自北方的抵御,大真国的鞑子铁骑,恐怕得把你们京城踏穿呀,所以呢,未曾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们负重前行,才有你们的夜夜笙歌。”
在这一番话,说的一众金圈贵女们哑口无言,竟然没一个能够应对,一个个的脸色,不是白里透青,便是紫猪肝色。
“放肆,你这个商户之女怎么说话的?”周贵女不依不饶,士族的优越感被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冒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聂小郡主,你瞧瞧他竟敢如此诋毁我们京城。”周姓女子看准时机,挑拨着聂小郡主。
“我难道说错了吗?”商雪霁的声音非常的冷,“贵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而已。”
“好了,别说了,大家都是太子妃甄选才女,和气才行。”那聂小郡主,却是呵斥姓周的,周贵女意外了一下,但哪里敢得罪郡主啊,只得低头忍着气。
聂小郡主冷着脸,就往西山园林里走,众女跟在她身后。
郡主不经意的一回头,两道目光扫向商雪霁,晦暗复杂不明,商雪霁看不出是敌是友。
“哎呦哎呦。”却在这时,一个悲悲戚戚的女声打破僵局,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柔柔弱弱的声音,商雪霁再熟悉不过了。
少女鼻子里哼哼两声,唉,可惜了,还没死呢,看样子震阳大君先是吃饱了慕家家奴,所以没对御姝下口。
此刻,御姝浑身都是血和土,脸上挂彩手臂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全都是尖锐树枝划破的。
她坐着京城与海津之间,驻扎的地界驿馆的马车来到西山皇家园林的,为了不耽误报到时间,她连衣服都没换。
或者说,将就这身血淋淋的衣服来这里,御姝抱有别样的目的。
“哎呀,这不是他们海津城的另一位贵女吗?”有京圈贵女当即尖叫起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