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收回视线,恭敬地等着马车中的夫人和少公子回话。
车厢内,除了之前那位妇人和一个丫鬟,还有个穿着白衣的少年郎,眉眼清隽,皮肤白皙,宛如晴日白雪,只是略带一丝病容。
妇人看着少年的目光里带着疼惜,轻声道:“阿延,那神医在城外,我们还进城吗?”
少年眼皮轻轻掀起,声音澄澈。
“娘,我们直接去城外吧。”
刚才车夫和那货郎的谈话,这母子二人都听在耳中。
他们本就是为了神医而来,自然就不必再去城内来回折腾。
车夫便扬了下鞭子,马车辚辚转动,穿过进城的人群,跟上之前那些要去梨花坞的马车。
梨花坞地理位置优越,不知春秋乱了季节。
遍植的梨树每年在秋日里结着果实,也会开出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出现花果同在的奇异景象,还曾被当成祥瑞报给朝廷。
几个月前,梨花坞里搬来了一户人家,女家主姓祝,帮着一些经常在那边歇脚的乡亲治好了陈年旧疾,又治好了府城一位贵人身上的疑难杂症,次次药到病除,没多久神医的名头就传开了,惹得不少人慕名而来。
温家的马车到了梨花坞附近,就发现那唯一一条林间小道上已经排起了长龙,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年轻公子。
温夫人探头看了一眼,有些惊奇道:“这祝神医究竟生得什么模样,竟是引来了这么多公子。”
同样身为女子,自是对那传的神乎其神的祝神医的容貌关注些。
温延白衣似雪,此时嗅着空气中馥郁的梨花香味,竟觉得身上的病痛减轻了一些。
“我们也下去排队吧。”
他目光澄澈,声音清朗,只是被面上的病容拖累,显得比旁人都要憔悴一些。
日头渐渐升高,排在他们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少,一直好奇祝神医长相的温夫人,也终于看到了前方那个坐于桌案后,为一位老妇人诊脉的女子。
只见她一身浅青色、绣折枝玉兰罗裙,青鸦鸦的长发松松绾着,仅以一根翠玉簪子固定,虽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但那周身的气度,都让人觉得美的旖旎。
祝白芍提笔给面前的老妇人开了药方,温声道:“去抓了药,回去就煎煮,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剂药煎煮两次,吃个两天,阿婆您这伤寒咳嗽就能痊愈。”
老妇人面上笑出了褶子,连声谢着。
“下一位。”站在祝白芍身边的,是她在路边捡到,救活后就跟着她的小丫鬟,流萤。
排在下一个,穿着锦袍的俊朗公子快步过来坐下,他把手放在脉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祝白芍,眼神炽热。
祝白芍却是将上一个病人病症简单记录了一下,就伸出手按在了那公子手腕处。
“命门火衰,脉沉微而无力……公子是否感到腰膝酸痛,四肢冰凉、乏力?”
女子声音如春日里的暖风,带着柔意,又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
那锦衣公子面色变了变,他也是冲着神医美貌而来,哪曾想还真给自己看出病了。
“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