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皇帝,享受过那种万万人之上,言出法随的待遇,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就很难割舍。
皇帝并不想退位让贤,也不想自己卧病在床时,太子逼宫。
于是当他能开口说话时,他便趁着皇后、太子等人不在的空隙,抓住了前来给他拭面的小太监,沙哑着声音:“朕要拟诏……”
“不,朕有口谕,让忠禄侯裴蘅速速回宫监国。”
“陛下!”
这小太监惊讶到身体都在发颤。
要知道,现在裴蘅在边塞戍边,皇帝病倒,那些朝臣觉得是上天给了机会,立马推了太子齐炜昭监国。
而且,皇帝重病无法上朝理政,由太子监国名正言顺。
太监监国!
历史上有“太监专政”这个词,但可从来都没有“太监监国”呀!
皇帝咳嗽了两声,花白的头发就像一蓬杂草,他厉声道:“这是密旨!”
说着他还从一侧拽下了一块龙形玉佩,塞进了小太监手中。
“越快越好!”
裴蘅不回来,皇帝觉得齐炜昭这儿子迟早会逼他退位。
小太监立马藏好玉佩,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等出了寝宫,一直躬着身子的小太监才直起了腰,他把龙形玉佩在手里上下颠着把玩了一下,挑眉道:“果然全在九千岁意料之中。”
若是祝白芍在此,她一定能认出,这小太监,就是六喜。
……
边塞。
有火药开道,这边塞不仅守得住,裴蘅还派人主动出击,寻找敌寇,打下了一片疆土。
裴蘅最近非常好说话,祝白芍只是在大营中呆得无聊了,提了一嘴想要去城外看看,他竟然轻而易举就松口同意了。
裴蘅的汗血宝马性烈,从不让裴蘅之外的人骑乘。
但当祝白芍靠近时,也不知是它在她身上嗅到了裴蘅的气息,还是记起了那日载过她,竟只是打了个响鼻,四蹄在地上踢踏了几下,没有做出过激反应。
祝白芍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见它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又过来蹭了蹭她的手,便得意地回头看裴蘅。
“你还说这马性子烈,我骑不得,我看不是很温顺嘛。”
这些时日,祝白芍都穿着男装示人。
今日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转头过来时,细长的眸子一挑,便英媚逼人。
裴蘅穿着暗红色锦袍,眉目如画,艳煞春光,他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祝白芍冲他努努嘴,自己一扯缰绳,就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马,骑着马绕着裴蘅走了两圈,她调笑道:“小公子,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原以为裴蘅会嫌弃地瞥她一眼,再侧过头不理她,谁知他竟然再次一反常态,应了声好。
不等祝白芍反应过来,裴蘅就也拽住了缰绳,一翻身,坐在了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得了指令,直接飞奔而去。
这大营中人都认得裴蘅的坐骑,任由它出入。
草原广阔,策马奔腾时,自有一种畅快肆意的舒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