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飐为了今天几人过来,早早地准备了一大桌的零食。
几个人各有各自擅长的学科,但是各自做的都是不擅长的科目的题目,苏然的各科都是差不多的水平,就随便找了一张数学试卷做。
这里面除了苏然,几个人都不太爱讲话。然而,苏然做题的时候,又处于沉浸状态。于是,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厨房里家政阿姨备菜的声音。
等到阿姨喊几个人吃饭的时候,才算是纷纷复活。
苏然拽着郁江的袖子,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郁江稍一使劲要挣脱,苏然立刻就爬了起来,笑嘻嘻地指责郁江不解风情。
夏蕖和梁飐被秀了一脸,相互看了一眼,暂时结成同盟。丢下两人离开屠狗现场,到餐桌上坐下。
四个人在饭桌上吵吵闹闹,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兴高采烈地吃饭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梁逸州夹着公文包进了房间。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梁飐。
梁飐的脸在一瞬间阴沉了下去。他自己思虑不周,反复和梁逸州的秘书确认梁逸州的行程,又不肯说是为什么。秘书自然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梁逸州。
梁逸州满脑子都以为他沾染上了什么不良风气,急忙把所有行程都推掉,回家探查情况。
他在家长会上见过的,坐在梁飐周围的几个孩子惊讶地看着他,并且下意识转头看梁飐的情景被他受尽眼底。
梁逸州心里滋味万千。
梁飐不像是能交到好朋友的人。就是加上富二代、不,富三代这一条加持,梁飐也的的确确是一个阴郁又孤僻的孩子。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以后,梁逸州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梁飐在家里是愤怒的、随时随地都要爆炸的样子。老师也经常打电话找他,说是这个孩子和别的孩子太不一样了。有男孩子想要拉他一起打篮球,可能示好性地推搡了他一下,梁飐立刻就把篮球砸到小男孩的脸上,两个人扭打、撕咬。梁飐甚至把那个小孩的胳膊咬得皮开肉绽。
上了高中,他费尽心思,让老师把一个温和的,安静的女孩调到梁飐的身边。
梁飐就是从那以后开始变化的。家政阿姨上次把开家长会的事情告诉了梁逸州。梁逸州以为他肯定是要对家政阿姨发火的。但是,回家后,梁逸州清清楚楚地听见梁飐在厨房和家政阿姨的对话。
“我知道你给梁逸州打工,你没法子。以后我不相信你了,但是这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怪你。”
除了对他还是原来一样一点即燃的态度,梁飐慢慢地变得温和起来。
梁逸州的目光慢慢滑过眼前的四个孩子。最后停留在夏蕖身上。
他记得,这个孩子,是梁飐的同桌。
然而,就是梁逸州停留的几秒钟,激怒了梁飐。
“你有病啊!你看什么啊!”梁飐起身挡在夏蕖面前。
苏然和郁江面面相觑,慌张地站了起来。
“我只是回家吃个饭。”梁逸州往后退了一步,尽量不给梁飐威胁感。他四十几岁的人被儿子当众斥责,面子上挂不过去,又实在清楚梁飐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是羞愧又是气愤,显得狼狈不堪。
有的事情,梁逸州知道自己做错了。但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错的那么离谱,能让自己之后的日日夜夜,都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