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是任家的宅子?那就应该不会错了,任谦尚当年满门被灭,人人都道钱财被乱军抢了去,没想到竟然就藏在他家的家庙之中,我儿果真是好运气!”
韩端只能“嘿嘿”傻笑。
“不过,任家百十口人被杀死在那座宅子里,恐怕有所不洁,你搬进去之前,一定要请道人先作法扫除污秽。”
父子二人叙过话,韩端又将张和叫了上来,张和俯身深作揖:“小人张和,见过郎主。”
郎主是下人奴婢对主人或妻妾对丈夫的称呼,张和对韩锦如此称呼并没有任何错误,但韩锦却指着韩端说道:“他才是你唯一的主人。”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张和毫不犹豫就改了称呼:“见过家主。”
“你的本事我也听说过,有你跟随我儿左右,我也放心不少。”对韩锦来说,店铺赚不赚钱,都没有自己儿子的安全重要,他转向韩端,又道:“秋收完之后,让蔡五郎也跟着你,家里有我和张九郎就够了。”
韩端连忙道:“阿爷,还是让五叔留在家里吧。”
“乃公还没老,家里用不着他。”韩锦冷哼一声,不悦地拂袖而去,但韩端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想将自己对儿子的疼爱表露出来。
王氏加害韩端,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韩锦事后反思,还是认识到自己以前对儿子的关心太少,将儿子遭遇的凶险归咎到自己身上,庆幸之余,不免对韩端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
有了父亲的关怀,才有家的感觉,这对飘零了几百年的韩端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
用过哺食,韩端便带着张和去外面消食,刚走出门几步,就看见韩七郎在远处匆匆地走了过来,等走得近了,才拱手施礼,低声对韩端说道:“六叔,陶折要见你。”
“石宝呢?”
“石宝不在湖里,带着人上岸劫掠去了。不过,我悄悄去马公岛问过留守的贼人,说他这一两天就会回来。”
镜湖里的水贼一般不会上岸去劫掠,一是怕捞过界被山贼袭击,二是水贼的本事都在水中,上了岸就不大够看。看来,这石宝是真的挺不下去了。
“那陶折约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我见面?”
韩七郎飞快地往四下看了一眼,声音也压得更低:“他就在五里外的片石桥,请你马上过去和他相见,最多只能带五个人过去,若是带的人多了,他就立即回去。”
这个要求倒不难理解,毕竟他是贼,被抓住了可是要砍头的。
韩端皱眉道:“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然他为何如此着急?”
“他想找你借点粮,怕你不肯答应,就亲自走这一趟。”
“找我借粮?”韩端轻笑了一声,“这可有趣了。”
他转过头来,对旁边的张和笑道:“济之,你去知会五叔,带好兵器,和我一起去见一见陶大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