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时候大军的气氛相当的压抑,憋闷。
徐义不想被气氛感染,却无处可逃。只好窝在伤兵营里,严禁属下与外界拉扯。
把头埋了,顾不了腚。
大军驻扎在湟水南岸,徐义才振作起来,呼喝着伤病营的军卒,挖壕沟,搭营帐,按照一个乡镇卫生院的格局,把伤兵营的营房搭建起来。
没考虑什么环境问题,直接连通了营帐污水和湟水河······可能会有很多血水流出的,徐义知道。
战事打响了,战场的厮杀喊叫声,根本就无法避开,即便有几里的距离,那令人振奋也让人心颤的喊杀声,仍然一阵又一阵的钻进耳朵,让你的脑海呈现出流血和牺牲的场景。
徐义一直想找事做,想掩饰自己的不安。战事刚开始,还没有伤兵,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真的是无事做。
“清创包都蒸好了?”
“蒸好了,全部备好了。咱们的人每人带两个军卒成一组,每一组一处营房,全部严阵以待。”
“那个探查包呢?”
“也蒸过了,就放置在主营房。凌风和凌云在那里等着······”
徐清陪着徐义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羡慕徐风、徐云,只需要陪着那些护卫兵就行,不用陪着徐义焦虑。
徐义就是焦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那种。
这才第一天,应该说刚开始。
“徐参军,来了!伤员来了!”
徐义听到营房门口的喊叫,抬腿就要往外跑,刚迈出一步就停了。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冷静,一定要冷静。
徐义需要判断每一位进来的伤员的伤势,并作出评估和调配,让他手下的这些所谓的创伤军医,能对应能力救治伤员。
不来是不来,一送来就是几十······
徐义在分诊台,看着就那样随便丢进来的伤员就头炸。
这是你们的同袍呀,就不能温柔些吗?
“这一位,左腿受伤,没有骨折。第一组带走,清创缝合······”
“右肩部箭伤,箭矢卡肩胛骨上了。带走,清创缝合······”
“左腿骨折,移位情况不严重,凌风带走,复位,清创缝合,固定······”
“这一位······”
这是贯穿伤,箭头已经从后腹部钻出来了。徐义正准备喊谁来着,却发现根本就没人能搞定这个。
“徐清负责分诊,四肢受伤,或者骨折情况不严重的都分下去。”
“错位严重,胸腹部受伤的一律给我带进来。给我盯着清创包的清洗和消毒······”
就在伤员送进来的那一刻,徐义就进入了一种状态。再没有什么徐家,也没有公明殿和军营,眼里只有病人。
没办法,这是十多年形成的惯性,职业惯性。
虽然不曾主导过这样的大事件,不曾有过这样指挥重大事故的救援,但并不代表徐义没有冥想过。
即便是最惨淡的人生,内心也曾辉煌过,即便是再无名的医生,内心也曾有过大事件的过程。
内心演练过多次,真遇到了,跟内心多有不同。但有一点是正确的······急病人所急。
可惜,一名箭矢贯穿伤,让徐义不得不停下这种指挥、调配、掌控全局的感悟。不得不亲自去尝试剖腹探查。
说真的,徐义也只是见过,没有亲自动手过。这不是他的本行······
然而,看着刚刚长出一捋胡须,稚嫩的,只有二十来岁的伤员,徐义真的不忍心说: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