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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是一场不断与现实抗衡的争战,更像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每个人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要冲破层层阻碍从黑暗中杀出一片光明。
每个人的生活,又如同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戏,演绎着不同的经历,却有着相同的悲哀,因为年轻,因为有梦,也因青春易逝。
不是所有的记忆都美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深藏,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岁月的河流太长,大部分的人和事,最终都会沉淀在漫长的时光里。
如果说九岁的林微尘是宏村里新月湖的月季边,高莫莫心心念念十年里,眼中那个活泼开朗,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那么十九岁的林微尘就是新民路胡同里蜷缩在桂花树下,曹轩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泣声低吟而又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可现实的林微尘到底是怎样呢?她早已不是高莫莫眼里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更不是曹轩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在岁月的沉淀下,她努力地想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1998年,是林微尘随父母搬离宏村的第六年,对林微尘来说那是她今后漫长生涯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一场汹涌的洪水冲毁了她通往象牙塔的路。
那个夏天,村里的广播里除了循环播放春晚上那英和王菲合唱的《相约九八》,更多是播放来自抗洪前线的汛情,百年难遇的洪灾导致父亲整个夏天都扎根在防汛大堤上,无暇兼顾家中唯一可变现的农物,是母亲在洪水决堤前拼死护住了一部分农物才有了林雨尘上大学的学费,而这也仅仅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的学费。
对于成长在农村家庭的孩子们来说,能上省城的重点大学等同于拿到改变自己命运的钥匙,这把改变命运的钥匙需要人民币来支撑,上大学的学费对于不宽裕的农村家庭来说本就有些吃力,一场洪水的降临,更是使之雪上加霜。
那时的林微尘常见母亲半夜侧坐在床头愁苦抹泪,她既心疼又无助,只能主动向父母提请终止求学,要求外出务工来减轻家里的负担,姐姐林雨尘又岂肯让才十五岁的妹妹为了自己辍学来肩负起家庭的责任,姐妹俩互相僵持着互不肯上学,都想将唯一的机会让给彼此。
父母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既愧疚又无奈,最后由父亲提议,用抓阄的方式决定去留,十五岁的林微尘虽年纪最小,却深知姐姐被保送去省城大学的机会有多么的来之不易,私下和满脸愁云的母亲商量好在抓阄时留下了小动作,最后将就学的机会推给了林雨尘。
她小小的年纪就已进入了社会,历经起生活的磨砺,当大多数的女孩像她这个年纪正依偎父母跟前撒娇讨要零花钱时,她却在麓山脚下的爱晚休闲城里做起了足底按摩技师,选择这样的职业她也很无奈,若不是为了收入能更高一点,替父母分担起家庭的开支之余,还能为自己的未来而筹划,她是绝不会甘心困在这“灯红酒绿”的休闲城里。
当别的女孩在忙着追星、追剧的年纪,她每天在忙着跟其他的按摩技师抢点抢头牌,有时候遇到一些素质低下的客人讲起荤段子,她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迎合。
林微尘不像别的技师,她不靠聊天卖笑去取悦客人,她干活的时候很认真,客人不问话便不会主动跟客人搭讪。
和她争抢客人的同事都嘲笑她傻,在这种亦正亦邪的休闲场所,她明明可以靠着嘴轻松的工作,客人哄得开心了,偶尔还能给些小费,可她偏偏表现得很清高圣洁,非要靠双手去卖力,用精湛的手艺来争取回头客。
因此,她那双稚嫩的手,食指的关节被摧残出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老茧。
像花一般的年纪,本应坐在课堂里为自己的前途而努力,本应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贴心呵护,却因出生于寒门,生活所迫而要去应付休闲城里各类来消费的三教九流和牛鬼蛇神。
麓山脚下的爱晚休闲城。
不到20平的工作室里,放着七八张长椅,房间里放着两个大桶,大桶里装满了刺鼻待洗的脏毛巾,唯一靠窗位置还放了一排技师的工柜,工作室的空间狭小而拥挤,夹带着各种气味。
三个男技师斜靠在凳子上睡觉,十几个女技师闲聊的闲聊,抽烟的抽烟,还有的围着前面的小电视,电视里正在上演热播韩剧《蓝色生死恋》,几个女技师叽叽喳喳地在争论着剧情的发展。
正在睡觉的男技师被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凶巴巴的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架来,门外的领班听到争吵声,赶紧推开门冲着工作室吼了几句,顿时工作室又恢复了安静。
林微尘轻轻的绕过他们,打开自己的工柜,翻出厚厚的日记本,记录下今天的上工次数,她将整个月的劳动成果又重新再核算了一遍,核算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一笑,被身边的小琴看到了,小琴问:“姐,你是不是学费凑得差不多了,马上要离开这?”
微尘浅浅的笑着:“还没有呢,哪有那么快,你这个小机灵鬼不跟我抢客人,那我的目标就越来越近了。”
“姐,你也要给人留口汤啊,你总不能霸着爱晚的头牌不放手啊,再说啦,只要你肯松口,人家老钟不立马给你赎身了。”小琴也毫不示弱半开玩笑的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