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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我也想去睡衣趴!!”
翌日上午,何佳逸抱着手机泪流满面地给林柔她们新发的朋友圈挨个点赞,随后冲进娱习一班的闲聊群,和其他人一起预祝金兰奖小分队万事顺意,拿奖多多。
【班长让我传话说借大家吉言!】这是还有空刷手机的杨冬。
道具师冯雨之发了两个憨笑的emoji:【能想象得到你们那边现在有多忙了】
【坐等晚上收红包#酷】摄像师吴颖冒泡,【咱们班的老传统了啊,谁发达谁请客!】
【哎呦,这可不兴半场开香槟啊!】丛宁安及时出现并手动拔掉了flag。
李直艾特丛宁安这条消息:【你们那边搞定了?】
丛宁安道:【搞定了,过来吧】
李直遂点了点头,叫上祝溪一起往酒店顶层赶去。
今天是大日子,他们这些坐二楼楼座的人最不着急,于是起床后就自动自觉地去了楼下的轻奢大床房用餐休憩,把地方腾给要在一楼池座登场亮相的同窗,方便他们好好整理着装扮相。
上了楼,果然丛宁安和古文松已经齐心协力把袁萧、詹长清和乔远苏三人拾掇得整洁帅气,这会儿正给杨冬做简单的妆造。
“你俩怎么没先给自己捯饬好?”李直问。
丛宁安和古文松也是要坐一楼的人,形象管理缺不得。
“我们两个又不用走红毯,不慌。”丛宁安笑道。
“嗯,等忙完了再弄。”古文松说着拍拍杨冬的肩膀,“结束,换下一个。”
“好嘞。”杨冬起身给李直让座,然后被丛宁安薅过去调整衣领和领结。
他们这些持b类邀请函入场的观众役不需要打扮得多精致,保持干净清爽即可,整体难度不高,负责妆发造型的古文松和丛宁安两人也谈不上累,顺手就把这个忙给帮了。
没过多久,李直和祝溪同样被包装得整整齐齐,古丛二人随后又给自己收拾了一番。
“哦豁。”
秦绝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景象,“哥几个要不组个团出道吧。”
眼前这八个人高矮胖瘦各异,有成熟的有年轻的,有开朗的有不苟言笑的,有正直端方的也有文艺范儿的,别说还真挺千人千色。
“这屋里最没资格跟我们商业互吹的就是你。”詹长清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他说得半点不假,秦绝甫一出现,饶是他们这帮男人都被狠狠惊艳了一把,网络上隔着块屏幕还好,现实里颜值和气质这两样东西有壁就是有壁,说得不好听点,看见秦绝的那瞬间,房间里的一众雄性生物全都出自本能地感受到了择偶权被压制的强烈危机。
“真帅啊,帅得让人火大……”袁萧嘀咕。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女人看美女会欣赏,男人看帅哥会不爽”这句话了,有些基因里的竞争意识不是你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啧,差不多得了啊。”秦绝无奈,“本来还想找你们合影来着,别搞得好像我特意过来凡尔赛一样,我又不是闲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起来,秦绝就近找了张滑轮椅子一屁股坐下,不那么正经地蹬着地砖往客厅中央滑了滑,扬扬手招呼其余八人凑过来入镜。
“班长这设备真的太方便了。”杨冬一边感叹一边比了个耶。
“这是拍上了吗?”李直望着飘浮在房间上方的小无人机。
“拍上了,再来一张。”秦绝道,“祝溪再靠过来点。”
又是几声轻微的“咔嚓”,九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被无人机的镜头清晰记录。
不论今夜成绩如何,能有这样的盛装齐聚已是一刻荣光。
“我也拍点,来来来!”
有秦绝带头,杨冬等人亦是先后掏出手机,相互帮忙拍下许多张合影。
“快发群里馋馋他们。”詹长清蔫儿坏。
秦绝失笑,任由他们埋头水群,自己从九人合照中挑出一张上传到家里。
专注于戏剧的金兰奖在知名度和曝光度上比不得影视圈的金梅奖和金竹奖,不知是出于老派自始至终的保守矜持作风,还是担心《FRoZEN》引来太多浮躁人群,这一届金兰奖相较往年更加低调,宣传都没怎么宣传,提名名单更是在昨日才正式公布。
虽说关注戏剧的细心卿卿和消息灵通的粉丝们早早便猜得差不离,但有了官方定音到底不一样,是以家里才被所谓的“粉丝提纯”一事烦扰,很快就又被“秦绝获得金兰奖多项提名”的消息拉回了注意力,喜气洋洋的祝贺帖迅速淹没那些发癫的声浪。
算算日子,当真只是前后脚的事,若是有哪个卿卿这几天忙于现实生活没顾得上追星,恐怕压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跌宕起伏的发展。
当然,这颇为戏剧性的转折放在某些粉丝嘴里又成了“我就知道你秦绝给自己找好后路了,这边吸完罗凌的血,转头就回你那娱习一班老家呆着装无辜”,但……who cares?
通篇尽是预设立场的主观臆断,这样的小作文但凡秦绝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在浪费生命。
【哇,那是袁萧吗?乔老师?大家都好帅呀!】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c位秦班长!!!】
【我去这个妆造谁做的这么牛啤】
【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轻轻地被帅晕过去惹……】
【呜呜呜虽然但是为什么没有和林柔苏酥的合影哇,娱习一班大家关系那么好,有点不太希望小狼故意避嫌耶#对手指】
【去外面看了眼发现工作室官V毫无动静,笑死我了,我们秦老师一如既往好东西先给家里人吃.jpg】
秦绝翻了翻动态评论,熟练但其实并不想那么熟练地自发过滤掉不和谐的回复,就这样且翻页且挑拣地看了一小会儿。
屏幕顶端弹出邬盎的消息:【我跟双双在回来的路上啦!】
【收到,注意安全。】秦绝回道。
今早林柔、苏酥和于青各回各的房间准备造型,邬盎留在楼下的豪华套间给许双双化妆,随后又被“外派”出去,一手包办了吴海舟和孙敏衷的出席妆面。
算上来回路程,确实也该回来了。
不多时,邬盎和许双双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片刻过后,林柔三人也抵达顶层,娱习一班金兰奖小分队再次团聚。
又是一轮热热闹闹的拍照,期间伴随诸多搞笑轶事,包括但不限于袁萧忘记脸上带妆,喝完粥擦嘴把唇釉擦得像被人往嘴上揍了一拳;于青礼服扣子不慎崩开,丛宁安当场掏出针线包看诊急救;祝溪挑的西裤版型太紧,去了趟卫生间之后裤子卡在胯骨提不上去了,震天响的哄笑声中苏酥冲进去美救英雄,结果裙子太蓬自己也卡进了卫生间门框里,好一个成双入对。
“啊啊啊我不能笑出眼泪我的眼妆——”邬盎一边笑一边转身去掏小镜子。
“哎呦我的天,这谁看了你俩不说一句绝配。”秦绝闭着眼睛走过去,“手给我,往卡住的那位置放。”
苏酥哭丧着一张小脸去抓秦绝的手,然后依言照做。
秦绝手掌微微发力,一按一拽,轻松把苏酥救出苦海,顺便体贴地帮裤子提不上的祝溪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丛老师,又一个挂号急诊的,交给你了。”秦绝大拇指一横,往祝溪的方向指了指。
服装师丛宁安捂着笑疼的肚子进去了。
“这多亏我们娱习一班人才济济,干什么的都有,不然今天可怎么整。”秦绝吐了句槽,“苏酥你的裙撑还好吗?”
“还好还好。”苏酥长舒了一口气,眼神还下意识看着卫生间。
半晌,丛宁安和穿好裤子的祝溪一前一后走出来,丛宁安对苏酥一挑大拇指:“家属请放心,哪都没坏。”
屋子里安静了三秒,随后一半人狂笑一半人尖叫着狂笑,茫然的于青被许双双捂住耳朵。
秦绝是笑的那个,边笑边骂道:“别开了!什么破路!”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你们了——”林柔满脸通红地攥着秦绝的胳膊直摇头,笑得很崩溃。
“丛宁安!”乔远苏也很崩溃,“你他娘的正经点!我刚复习完的获奖感言又忘了!”
于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笑声才平息下来,众人该补妆的补妆,该理衣服的理衣服,该背词的背词。
“都怪丛老师,我之前一直害怕自己上台太紧张,现在紧张是不紧张了,我害怕自己站台上一低头看见他的脸笑出声。”
詹长清对肇事者丛宁安予以强烈谴责。
“就是,你为什么要坐在一楼!给我坐二楼去!”乔远苏附和。
“得了得了。”秦绝出言制止,“每有一个丛宁安被谴责,就有一对祝溪和苏酥被公开处刑,给小情侣一点面子吧兄弟们。”
顿时全体目光再次移向祝溪苏酥二人,人群里迅速亮起两枚番茄,继而带出一连串“哧哧哧”的憋笑声。
少顷,李直第一个没绷住:“本来已经没他俩什么事了,班长你才是最坏的!”他哈哈大笑。
笑声再起,这一回秦绝取代丛宁安成为众矢之的,等大家笑够了,她趁众人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自己身上,“咳咳”两声做作地清了清嗓,顺势敛起玩笑神色。
“诸位同窗,现在最后确认一遍流程。”秦绝认真道。
见她端起严肃姿态,所有人亦不再嬉闹,纷纷回归正经模样。
“邬盎,杨冬,祝溪,李直。你们四位从大剧院西侧门入场,进门右转上楼梯,在五号入口与李鸿老板及清曲剧团的成员们会合,入座二楼楼座。”
邬盎等人闻言颔首。
“丛宁安、古文松。你们两位从大剧院东侧门入场,进门后在左手边的空地处等待孙敏衷部长和吴海舟老师,随后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进入一楼池座,届时按照昨天定下的位置落座即可。不用担心找错,椅子背后面会贴名牌。”
秦绝说完轻轻吐了口气,接着念道:
“袁萧,詹长清,于青,乔远苏。
“你们四位傍晚五点走红毯,时间尽量卡点,有出入也没事,但前后顺序不要错,两两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三到五米的范围内,再超就过了。
“至于步幅和步速,这东西因人而异,没什么标准,不过金兰奖的红毯是近几年为了顺应潮流设立的,象征意义较大,长度也就那样儿,正常速度半分钟就走得完,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拖时长,毕竟金兰奖分类设奖,广发提名,走红毯的人实在太多,但凡后面的人‘交通堵塞’一下,你在前面立刻就变得很显眼。”
见四人齐齐点头,秦绝继续道:
“最后……我,林柔,苏酥,许双双。
“我们五点半去指定地点做准备,六点四十五左右出场,我在驾驶席,双双副驾驶,后座林柔靠外,苏酥靠里。车门打开后,我接林柔下车,然后双双再接苏酥下车,时间稍微错开点,免得间距拉不开。
“走毯顺序是林柔、苏酥、双双、我。距离和步伐我不重复了,你们三个,要是走在前面的想等后面的跟上来一起拍照也可以,但一定注意不要停留太长时间——肯定会有娱记拼命挽留你们,别听,点个头就得了,他们只是为了多拍素材,而一旦拖红毯,被骂的是你们。”
“明白。”林柔三人先后应道。
金兰奖并非完全没有倾向性,在龙国传统五大剧种“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以及西方常见剧种“话剧、歌剧、舞剧、音乐剧”上,评审团都会从中择选一名或几名表演者在入场时依着次序集中“亮相”。
有亮相的通常都是该剧种的夺冠黑马,或是该剧种行业的代表人物,没有亮相的要么竞争力弱,要么所属的剧种更鲜为人知。
因此行内也有一个名词叫“走散毯”,“散”字取的是“零星散客”之意,譬如《熔炉》是经由多媒体戏剧这条小众赛道入的围,袁萧他们四个走的就是散毯。
而《冰雪奇缘》胜在剧种普遍,且人气火热,秦绝得知蓝组分到亮相名额时并不意外。
又唠叨了几句,见众人间的气氛渐渐转为适度紧张,秦绝瞥了眼墙上的钟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遂浅浅吸一口气,肃然道:
“好,出发吧。”
……
十一月八日,下午四点,龙洲中央电视台国际戏剧频道正式切入到金兰奖颁奖典礼的入场直播。
这一届金兰奖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人气不比以往,但老派不愧是老派,在这时刻的应对也是无比正统:
京城人民艺术大剧院附近像旅游旺季的故宫门外一样用铁马护栏隔离出了数层蛇形通道,将热情群众、明星粉丝和不请自来的娱乐记者层层分流;数十名安保人员和临时抽调来的地铁地勤沿途看守疏导线,为那些步行而来的邀请函持有者留出人行通路;另有交警两两一队守在路口,承担起为普通路过车辆引路、为典礼受邀人士开道闸的双重职责。
“怎么还没到啊,急急急。”
“急什么,这才几点。”
类似的对话先后发生在会场外和屏幕外,金兰奖的提名数量实在慷慨,红毯时间几乎是金梅奖颁奖典礼的两倍,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部分观众依然没能从入场人群里瞧见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失却耐心。
“哇!那个是不是……啊过去了。”
和父母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汪朵朵眼睛尖,一下子从广角镜头里捕捉到邬盎几人的身影,只是还没来得及想起名字,画面便切换到了另一个户外机位。
汪远军和邓芸莲同时被女儿可爱的反应逗笑,旋即因为重叠的笑声下意识看向对方,视线相交,又是两相莞尔。
“好多人哦。”汪朵朵的感慨惊醒两个眉目传情的大人,汪远军难得羞赧地轻咳一声,伸手捋了捋闺女的麻花辫:
“是啊,戏剧有那么多种,哪怕每种只有五个表演者提名,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嗯嗯,我查过百科的。”汪朵朵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开始回忆,“除了最最知名的那些,还有川剧、粤剧、淮剧、秦腔、昆曲、呃……”后面忘了。
她吐吐舌头转移话题:“爸,这么多的剧,为什么平时都没怎么听说过呢?”
“喜欢的人太少啦,所以宣传效果不佳。宣传效果不佳,所以喜欢的人就更少。传统戏剧大多都是这样的。”方才起身去了厨房的邓芸莲端着果盘回来,“朵朵有特别感兴趣的吗?”
“唔……”汪朵朵接过水果,先给爸爸妈妈各自叉了一块,然后自己叼着橘子瓣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没有耶。”
要不是秦绝演了《熔炉》和《FRoZEN》,她恐怕都不知道原来舞台上的表演不叫“舞台剧”,而是有一个严谨的名字叫做“戏剧”,而戏剧又可以分为很多很多种。
“一会儿颁奖的时候肯定有获奖剧目的片段回顾,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是哦。”汪朵朵托着下巴。
她对这样的“连带式安利”一点儿也不排斥,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千色”入坑了秦绝,还顺带和父亲相互理解并接受了彼此的喜好,如今因为秦绝多了解一下戏剧领域,想想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
涉猎得越多,越能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多优秀又有趣的作品。由古至今,文化娱乐的种类和产物如人类繁衍一样生生不息,只要肯寻找、肯尝试、肯沉浸,几乎不可能陷入彻底的精神贫瘠。
秦老师很久以前也说过,“不要因为对某个人某件事的专爱而忽略了其他的精彩”,“了解得越深、越广,才更有机会提高自己的审美、见识和涵养”,汪朵朵前些天刚在V博艺人语录bot刷到过这一条,对此印象颇深。
正开着小差,邓芸莲拍拍汪朵朵的肩膀:
“看,那是不是《熔炉》和《鳞人》的编剧?”
汪朵朵赶忙回神,果然在电视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袁萧!”
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可太有记忆点了,根本不存在话到嘴边想不起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