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沫笑着哼唧,解了锁刷小视频,纷纷乱乱的声音响起了一会儿,赵沫开始头疼了,扔掉手机说:“不行了,我想睡觉了。”
“睡吧。”文舒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赵沫很快放松的睡着了。
这时候,文舒突然摸了摸赵沫的额头,凑近了她低声问:“沫沫?”
没有应答。
文舒像是心头绷着的弦突然断了一般,整个人松懈下去,就着蹲坐的姿势握紧赵沫的双手,额头抵着她的手,几乎是喟叹着说:“别再作践自己了……你不心疼,可我心疼。”
这是文舒第一次这么情绪外放,也是她第一次说这样几乎是肉麻的话,向来都是赵沫赖着文舒开玩笑的说,文舒是从来也不回应的。
就在这个夜晚,文舒声音沙哑的说心疼她,像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一样。
喝醉的人自然不会回答文舒,也自然不会去调侃回去,屋子里只有死寂的沉默,像是这段无望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宣泄口,这一辈子,文舒都只能看着赵沫爱上不同的人,再被不同的人伤透心,然后伤害自己。
最多的最多,就是用好朋友的身份骂她几句,还要忍着酸涩和她说,你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文舒站了起来,扯过薄毯轻轻的盖在赵沫身上,动作温柔小心,生怕一点响动惊醒了酣睡的人。
“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文舒弯着腰离赵沫很近很近,近到自己忍不住逾越了,才堪堪停住,盯了她的侧脸好一会儿,红着眼睛直起腰,往一边走去了。
就在文舒转过身的一瞬间,赵沫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清明澄澈,没有半点醉意,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泄露,只是神情越来越复杂,像是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很快又一点点自己沉寂下去,她不打算宣之于口。
缓慢的,赵沫闭上了眼睛。
复杂但是干净,没有嫌恶和愤怒,只是惊骇于越过了友情的某些情感界限,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或是什么。
陈曦身为编剧,是真的满意古哈扎对于角色的理解的,尤其是现在和唐朝的对手戏,有唐朝带着,她的短板明显没那么短板了,完全看得过去。
到时候正式拍摄,还有那么多人在一边给她情绪,她肯定能够做到更好。
“麻烦一边等候一下。”
易米和唐朝的对手戏开始了。
文舒照旧处处关照赵沫,但是已经明白了文舒心思的赵沫开始不着痕迹的抵触和避开这样的照顾了,但她始终不忍心伤害文舒,也始终不愿意因此和文舒离心,她想和文舒做一辈子朋友,也贪恋文舒给她的所有偏爱。
一边不愿意失去唯一的偏爱,一边又不愿意面对文舒这样的爱慕,赵沫被撕扯着,只好用加班的借口避开她。
这段戏就是文舒隐约察觉到之后,渐渐不主动找赵沫,却还是为她熬了汤问她要不要,赵沫说加班没空,文舒其实已经在她公司附近了,想着她说要了之后能马上送到。
没想到她拒绝了。
原本也没什么,毕竟娱乐公司的幕后工作本来就繁琐又突然,指不定哪个明星出点什么事,好事坏事他们都得加班。
但是准备回程的时候,文舒看到了赵沫和同事在甜品店吃东西的画面。
这时候文舒才突然明白,原来这段时间的所有加班,都是躲开她的借口。
她已经知道了。
隔着不宽的人行道,赵沫遥遥的和文舒对视上,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文舒心口一紧,装作没什么一样依然对她笑,眉眼温和静好,看不出一丝难过。
赵沫还没反应过来,也已经对她笑了,直到文舒走了之后,赵沫才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只手镯,和文舒手腕上的是同系列,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赵沫拉着文舒买的,省吃俭用一个月才买得起,戴到了现在。
就算是有钱了,也没有谁提出换掉它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自问没心没肺,什么情绪一通醉酒之后就能忘掉的赵沫开始睡不着了。
这段挣扎戏挺难的,唐朝自问自己也不一定能够临场把控好,但是现在他们要看的不是易米的把控力,就是要易米舍弃对镜头和表情管理的把控力,他们要看易米最真实的理解和角色反馈。
易米是个聪明人,他可能在一开始让古哈扎演那段戏就已经能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指定演这段戏了。
文艺片和商业片不一样,商业片求稳,求好看,求受众,文艺片恰恰相反,它不需要稳,不需要迎合别人的好看,也不需要所谓的受众广。
它甚至是求意外和惊喜的。
易米对于赵沫这个角色不太有相似处,这是很吃亏的地方。唐朝低头看了眼剧本,合上了册子递还给陈曦。
“来,大家坐。”陈谟这么看下来,已经心里有数了。
古哈扎颇有几分忐忑,这是她时隔多年之后竞选一番,也是一年多之后第一次演戏,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文艺片,能不能成功,她真的很在意。
“这样,你们应该清楚这部电影的题材吧?”
易米点头:“经纪人和我说了。但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合法,所以——题材和艺术呈现本来就没办法完全遵循大众的口味,这很正常。”
唐朝闻言撩起眼皮看了易米一眼,这句话说的不好,甚至是减分的。
果然,陈曦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等易米继续说。
“但我对于角色需要从没有意义,就算是剪光头也没事。”
陈谟不太满意,也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意。
易米微顿,还想继续说什么,被他扬手打断了:“古哈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