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青野现在能对很多事情感到喜悦、高兴之类的情绪,但是最让他高兴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进食!
说不定这和生物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有关。
“嘎吼——”
在肉块向下坠落的过程中,青野的大脑深处再度“听见”这样喑哑难听的声音。
青野微微皱眉。
那家伙,竟然没被消灭?
而且还在这四周附近?
突如其来的不详预感,笼罩了青野的心头。
而青野在一瞬间就能猜到,这感觉的来源——那只和战斗的不可名状,八成盯上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盯上了这么大一块儿血肉。
既然对方和自己的目的相同,在正面对抗受挫后,想着转变思路,捡现成的漏,岂不美哉?
——稍微高级一些的不可名状,祂们不屑于与人类交谈,但并不表明祂们没有智慧。
在很多种时候,祂们的智慧和狡诈,都远远超乎人类。
在感受到青野这边稍有异常的动静,祂便果断把青野还有这不断下坠的肉块,视作自己的目标。
足足有肉块三分之一大小的不可名状,正潜藏在异变的黑雾里。
祂这时的姿态,可谓十分凄惨。
竟然只剩下了那个尖锐的口器,还有几根破损的“羽毛”,也就是触须纠缠而成的形成的事物。
那一整具枯瘦的骨架,则是全部消失不见。
触须在努力的生长,企图恢复原来的状态。
那苍白坚硬的骨架,也同样如此。
但是有趣的是,白色的骨茬刚刚长出一茬,就会毫无征兆的粉碎,触须刚编织出了一片“羽毛”的形状,它自己就崩溃消散掉了。
使得祂在不断修复的过程中,不断的崩溃,始终没法完全修复。
像是炽热的火焰,不断在身体破损处灼烧,又像是强酸泼洒在了身躯上。
假如能用人类的感受类比不可名状的话,祂现在承受的,就是这样持续不断的煎熬。
煎熬的来源,自然是。
能在里世界安稳生存那么长时间,在肉质如此美味的情况,还是没有被其他不可名状所吃掉,甚至还衍生出了一整个种族。
所依靠的,可不只是这么巨大的身躯而已。
祂们真正的天赋能力,正如祂们的名字那样——吞!
吞天吞地,吞没一切!
吞掉的可不只是现实存在的物质,更会是近乎“规则”般的事物。
例如祂吞吃掉了这只蚊鸟——暂时如此称呼这只不可名状——的身躯,那祂的身躯在物质世界中,就真的被吃掉了,再也无法再生,甚至连“假体”这种事物都不能存在。
蚊鸟的身体还会本能的排斥“身躯”这个概念,像是输血时的排异反应。
和蚊鸟剥夺“听觉”这个概念的能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要霸道了太多太多,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很多不可名状根本不需要听觉,却没法以一个终身残疾的身躯,正常生活。
而解开这种“规则”上束缚的方法,便是食用的血肉。
祂对青野身下的肉,势在必得!
祂已经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长长的尖刺直接贯穿那只渺小的蝼蚁,在吸干他的鲜血后,再品尝一顿美味的大餐。
剧本,已经为祂准备好了。
祂没有眼睛这种存在,却能轻而易举的锁定青野。
一切的感官系统,都由那些触须构成的羽毛所代劳了,它们能感受空气里最轻微的震颤,从而吸收到足够的信息素,来判断外界的状况。
只是这时,祂的关注重点发生了一点点的偏移。
那个渺小的蚂蚁......或许是叫做“人类”的小玩意儿,貌似......也挺诱人的?
祂仿佛能闻到一股独属于青野的清甜芳香。
像是甜美的血食,在主动伸出小手,说着“我很好吃的,快来吃我吧~”
那种诱惑,祂根本没法抵抗!
祂更是从青野身上,读出了几个更强大存在留下的印记。
暂时不去思考,区区一个人类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些印记,又为什么闻起来这么“美味”。
祂从纯粹的漆黑里,猛然刺出。
哪怕祂只剩下了如此残缺的模样,但也绝不认为,碾死一只孱弱的人类,会有什么问题。
尖锐的口器,如同长矛般刺向青野的身躯。
以这口器的锋利,以及它附着的特性,一旦命中那个渺小的家伙,就能直接戳出一个硕大的血洞,至少是贯穿的伤势。
甚至只要擦伤一个细微的伤口,它就能吸光青野体内的鲜血。
“哦?不错的......肉签?”
“找到更棒的串肉工具了呢......”
祂听见,从那甜美的人类口中,说出了这样古怪的话语。
大概是死前遗言一类的东西吧?
结合曾经杀死过人类的经验,祂做出猜测——不是所有不可名状都会去学习人类的语言,对更高级的祂们来说,那只是一种无用的存在而已。
“嗡——”
无形中的嗡鸣,在口器即将刺穿时突然响起。
似乎还有一股源自灵魂的尖啸——对一般怪异,足以直接把它们震晕,而对祂来说,只是短短一瞬的控制。
“铿!”
金石交击声响起。
小小红的刀刃异常锐利,在青野作用下变作了长刀的形状。
而在祂的感知中——那个人类,竟是已经躲开了口器,逼近了祂的身前,即为口器的终端。
小小红向下斩落。
尖锐的口器,被一刀斩下!
在这时,蚊鸟产生了极强烈的畏惧——在祂面前这个人类,突然散发出一股和相似的气息。
就在刚才,蚊鸟就是被袭击,只留下小半个身子。
那股恐惧没来由的占据了祂的思维,祂不再多想,也不管那被砍断的口器,直接向黑暗里飞走。
短短一秒,就消失在纯粹的漆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