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一片低低无力的回复之声,那休息了一阵的全军将士,只得咬牙起身,迈开如同灌铅的双腿,继续东行,前往东边的下马渡镇。
当然,饶是如此,谭弘还算知道规矩,他派出两名体力尚好的骑兵,一人骑跨双马,先前赶往下马渡镇,去向那当地的主将胡道明禀报情况。
两名使者领得此令,不敢稍歇,立即纵马狂奔,疾疾前去禀报。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这两名使者,终于赶到了下马渡镇。
说来也巧,这一天,那驻守巫山的刘体仁,亦到下马渡镇来视察军情,二人正在署内议事,忽听得手下急急来报,说是那夔州主将谭弘,紧急派了使者,前来这里有要事相商。
听得这般禀报,二人俱是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自家与谭氏兄弟从无交集,前段时间更是在建始之事上结下梁子,怎么现在,此人反来派出使者来求见自己,端的是何缘故?
刘体仁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胡道明,发现他也在惊讶地看着自己。
刘体仁轻咳一声,便道:“道明贤弟,以为兄看来,那谭弘先前与我等纵有过节,但他现在遣使而来,必有缘故,我等不妨先见上一见。”
胡道明点头道:“刘兄所言甚是,就让那使者进来吧,且看看这谭氏兄弟,来我等之处,到底是所为何事。”
二人同意之后,那两名风尘仆仆满面泥污的使者,便在士卒的引领下,急急进入署中。
两名使者一入厅中,立即倒头便拜。
随后,二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谭氏兄弟如何战败,夔州如何丢失,以及那领着一千余人溃兵的主将谭弘正向下马渡镇赶来,一心要投靠刘胡二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听完这两名使者的禀报,刘体仁胡道明二人,皆是惊讶不已。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竟会有那大明太子,挂着东川都督的职号,亲领大军前取夔州?
而那曾是东川首府的夔州城,高大险峻,防备周全,谭氏兄弟手下兵马亦多,却竟被那太子使出连环计策,以这般巧妙的方式,给一举夺了过去?
更可悲的是,这位昔日蔑视他们,颇有不可一世之态的谭弘,先遭其弟背叛,再丢了自家基业,现在更如丧家之犬一般领着一众溃兵来投靠自己,到了这般落魄地步,实在是令人惋叹不已。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又魔幻,完全出乎了想象。
见二人俱是发愣,这两名使者又立即哀声禀道:“现在谭大帅正统领余部,向下马渡镇拼力赶来,万望二位将军同意我军之请,让我军在贵地存身立足。若得允可,谭大帅与我等不胜感激,从今之后,愿为二位将军效力驱驰,自是不在话下。”
这两名使者哀求之语,听得刘体仁与胡道明二人,心下更是五味杂陈。
刘体仁一声轻叹,便对这两名使者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二人且先下去,待我等商议好了,再来给你二人回复。”